星河正俯身看着舆图,头也不抬的说道:“父亲这几日都不在家,今日去大膳堂吧。烫几壶好酒,驱驱寒。”
“烫杏花酿可好?”绿芜把暖炉一一摆到三人面前。
独孤莫云笑着说:“当然好,绿芜可比你家小姐舍得东西。”
绿芜羞涩地笑了笑,出门前指着桁袈上几件风衣道:“外头风大。午膳时,诸位小姐、公子都加件衣裳再出去才好。”
……
推开窗棂,宇文荻望着漫天阴霾说道:“连日北风,天忽的就冷了。今儿个又阴着,再过几日怕是要下雪了。”
星河点了点头,“已是冬月,今年入冬还算晚的。”
独孤莫云抱着暖炉,看着她边饮酪浆边说:“我还记得你出生那年,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我娘硬是带着我和姐姐踏雪来看你。”
“那时你尚在襁褓中,难道还记得么?”星河捧着茶盏说道。
独孤莫云放下碗,精神抖擞地说:“当然是听我姐姐说的了!她说你当时皱巴巴、红彤彤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也就眼睛还算明亮清澈,有几分机灵的样子。”
星河一脸不屑,放下茶盏道:“我不信这是渃姐姐说的话。她说午膳后过来,我可是会好好问她的。”
“诶诶,别呀!她长舌的事情若是被抖露出来,恼羞成怒非得打我不可!”
独孤莫云和姐姐从小打到大,虽然武功不济却从未怕过,但想着这是在别人家,若是被姐姐揪着耳朵打着实有些羞人。
忽然想起一件大事,他急着问道:“画眉又哪去了?好几日都没见着她人了。”
星河在舆图前踱着步,漫不经心的回道:“我给她安排了件差使。五日前,她带和夜须弥一起去洛阳了。”
独孤莫云一听,陡然脸色大变,惊呼道:“什么?去洛阳,而且五日了?!你竟然都没告诉我!”
星河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等等!我是画眉名义上的主子。而她又不是你什么人,去哪当然不需要知会你。她说你真要管人的话,不如管好府上的慎心娘子吧。”
独孤莫云瞬间垮下脸来,“这话当真是她说的?”
“我可以证明,当时我就在一旁。”宇文荻急忙插话道。
还觉得不够,她腾地站起身,对着面前空气柔声说道:“这信还是让别人去送吧。画眉姑娘不在,独孤公子该着急了。”
身形一转,她调转了个方向,做出一手握剑一手背挎行囊的姿势,昂起头学着画眉的样子,傲慢肆意地说道:“哼!他以为自己是谁呀?那么爱管别人,怎么不管好自己府上的慎心姑娘。三天两头让她花坊、内府间来回跑,生怕人不知道她是花魁娘子,生怕人不知道她是那败家子的人吗?”
“她说我是……败家子……”
独孤莫云哭丧着脸,转向星河问道:“果真如此吗?”
星河从舆图取走摆在黔西位置上的花样子,“借刀杀人……这招最省事、最不见血、最伤……”
她看了眼独孤莫云,继续说:“最伤……人心!”
独孤莫云愣了愣,有些磕巴地说:“什么人……人心?正说着战局呢,怎么忽然就说起人心了?你那招借刀杀人,确实用得极好。陈煜也算下了狠手,真的做到这一步,我看他们父子的大业……”
不等他说完,星河对上他的眼睛,“我说的是慎心。她仿佛什么都没做,却引起了满城的流言蜚语,那便是刀……杀人不见血的刀!画眉虽然身世浮沉,但她是个心气很高的女子。寻常在乐坊里护短便罢了,你还把慎心带回了府……流言蜚语之于你,不过是风流公子与倾城花魁之间一段风流韵事。之于画眉可就意义非凡了,她没了家人没了自己,最怕的便是你这样种飘忽不定的男子。”
独孤莫云脸色一沉,“就是怕她多心,我才每日都要念道几句如何思慕她,平生所愿便是聘她为夫人相守一生这些话。被你们笑便罢了,她也不懂我的心意吗?”
星河和宇文荻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良久,星河缓缓说道:“不管你如何想、如何说。如我们所见,她是被你气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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