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微微动作变为颤抖。
娘亲生死一线,师父却说没有办法,要她放弃挣扎。
一滴眼泪滑下……
放眼这偌大的靖国公府,若是没有了娘亲,一切对她和弟弟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宋河州虽是府中唯一的男孩,但长兄宋临川生死不明,一旦回来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没有了娘亲,他们就是路边的野草,前景如何可想而知。
不能……不能放弃……
她端正身子,手指飞旋拨捻开来。
一曲中吕宫离恨天,激扬的曲调中暗含最后的挣扎:泣血恳求……援手相助……
无奈……遥遥回应她的,仍然是空悠悠的霓裳曲……
正想要出去找师父,南面忽而也响起了琴声,紧接着东边、北面依次响起……最后,四面八方的乐声都在往她耳中钻……
师父如此小心谨慎,是府中有人要对她不利,还是她铁了心不救娘亲,故意不让自己去找她!
手指拨弦越来越快,十指磨得生疼,宋月怡依然不肯停下。
“噔”的一声,一根琴弦断了。
指尖一滴嫣红的鲜血,缓缓落在琴台铺展的白绢上。
疼……正在心尖……
真的没有救了吗?
那一日,娘亲遣她去宝月庵进香。
一回来便听仆婢们说,李妈妈带人与东园的人产生了争执,大小姐又带人到西园大闹了一场。
之后,连着抓了十七个下人……就连她娘亲也被软禁了……
再后来,那十七个人被她闻所未闻的家法私刑处置。有家人的各自领回尸体,没有家人的尸骨都在荒山上草草掩埋。
所有知情的人都被处置了,到如今她连娘亲到底犯了什么罪都没弄清楚,更别提想办法救她了。
师父不帮忙,她还能怎么办?!
忽然,宋月怡瞪大眼睛,颤抖着自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姐姐一定有办法!”
与宋凌饮茶赏曲过后,星河心里已有定数。
她将宋凌送到院外,行礼拜道:“大哥,事情今夜就可以着手安排了,越快越好!”
宋凌叹了口气,抱着长剑说:“你的胆子,比大姐还大!多亏宋家女孩稀少,若各个都像你们这样,只怕要搅得天翻地覆。”
星河翘起嘴角,笑着说:“我不犯人,人来犯我。既然贵嫔有心设计陷害,置姐姐于热釜之中,唯有釜底抽薪方能保住自身。后位是后宫妃嫔毕生所求,争夺一旦开始,只怕将来还有数不尽的算计和倾轧。伯父派你回来辅佐姐姐,你却嫌我胆子大,何不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保守?”
宋凌直摇头,没脾气地说:“你牙尖嘴利,我不与你争辩。事在人为,此事若是成了,以后你说东,哥哥绝不往西!”
星河头一偏,指着西边由远而近的灯笼说:“你瞧,这不是来了。宫中的一切,都要靠哥哥和贵人安排了。一旦失手,我们的性命就都要交代了,万万小心啊!”
宋凌沉着脸,“嗯”了一声,转身隐入了夜色中。
星河一转身,顺着来人的方向迎了过去。
一个人,一盏灯笼。
夜深人静,宋月怡独自前来,看来商雪舞是引不来了。
既然抓不到她,最后一个计策就可以启用了。
灯笼停下,人亦停下脚步。
“拜见姐姐!”
宋月怡柔顺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星河沿着小径,慢慢走过去高声道:“妹妹,夜深了,怎么晃到我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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