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师兄,安排手术,怕是内科成名还不够,西医这边……
柳家出了这么个人物,肯定是中医的幸事,但对中西医而言,却未必是幸事。
他现在的岁数还轻,真到了三四十岁,没人能压的住他啊!
以他的心性,借此以中医厘定西医,祝师兄,西医扛得住吗?”
坐诊经年的董师,跟老王想的差不多,老王不识李胜利心性,他却是有认知的。
心狠手辣出手恶毒,说的就是李胜利,别看这小子平时温吞吞的人畜无害,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绝户手段。
这玩意儿就不能招惹,如今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西医身上,董师这边不禁为西医担忧。
作为中医研究院的一员,董师清楚,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医确实需要引入一些西医的手段。
但西医么,以中医的理论去厘定西医,这跟倒栽树是没两样的,不用试西医也扛不住。
“唉……
真要如此,西医要大祸临头了,此事,还须你来说和……”
互相厘清,中医或许还能坚持,在老祝看来,西医是没法坚持的,他最清楚两者之间的不同,中医可以平稳落地,西医怕是要支离破碎的。
师兄弟两人的意见相同,但如何劝服李胜利,两人就没话说了。
老祝本就很不赞成李胜利的一些手段,但家里的老师支持,他俩还真是没说话的资格。
“我说不了,看老师的意见吧,我们没有制衡他的本事跟能力。”
藏拙日久的李胜利,在野战医院的救灾现场突施杀招,要说没有准备,董师是不信的。
但李胜利置药的过程,他也亲自参与了,事情又确属仓促而行,这茬口只能说李胜利虎视眈眈良久了。
如今时机合适,他便如恶虎一般,暴起发难。
冲李胜利接诊的伤员数量,董师就知道,柳家的传承人已经不是乳虎了,而是盘踞山岗日久,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
现在得了机会在邢州做了下山的恶虎,不吃点什么下去,也不会轻易收手。
董师等人的到来,也给王院长的求援画上了句号,陆总虽说是扛把子,虽说老王振臂一呼,响应者众。
但各院能抽调的精干,也就这些了,毁家纾难还不至于。
当然,王院长的援兵也不止四九城来的这些,本地单位的人员也在陆续集中过来。
虽说野战医院的规模一扩再扩,但是,李胜利预估的重伤员高峰期也在逐渐的逼近。
从入夜开始,市区前线送来的伤员,大多都是昏迷的。
各处乡村的重伤员,也被骡马车跟担架,转送到了野战医院。
各处医疗点,如今也知道了野战医院的治疗水准,轻伤员留下,重伤员转送也就成了必选项。
因为许多医疗点是不具备手术条件的,挤压伤、颅脑损伤这些不论,许多骨折伴随内出血的伤员,对医疗点而言都是沉重的负担。
手术没条件,留下只能打消炎针观察,现在有了野战医院这个宣泄口,市区、乡村、医疗点,所有的压力自动就倾泻而来。
本以为只是走個过场的董师跟吴门医家,如今也在病房里挠头。
骨伤中医施治,平常是手法为主,但碾压伤、挤压伤,再伴随内出血,以手法为主,多半骨伤名家都很难做到。
针灸、用药、推拿,李胜利这边有骨伤高级、割治高级、内科中级支撑,只要不是主血管破裂,他就可以直接手法复位。
三科共用,他这边从最初开出医嘱也是中医、西医兼顾的。
没有中医,就用消炎药撑着,有了中医,辅助的项目更多,单是几乎每个病患都要用的破血逐瘀汤,他也要求后续的中医师根据脉象增减加味。
伤员,李胜利这边处理起来很简单,最多的就是喂食白药、保险子,然后正骨复位。
用到针灸止疼、割治缝合的只有三成不到,白药、保险子、独参汤共用的一般都送手术室了。
真正论起来,李胜利这边的压力最小,手术室其次,压力最大的却是病房这边。
伤员的伤情需要监控,后续的治疗需要用药,野战医院本就捉襟见肘的医护,在病房这边,从最初就出现了断层。
这也是没办法的,治疗过的伤员大多没有生命危险,只要生活、卫生看护好了,他们就算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但前面的伤员不同,一刻的延误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后方病房这边出现了断层,众人也只能听之任之。
好在,野战医院这边的普通人员够用,如果最基本的生活、卫生也保证不了,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董师一行人的到来,也算是弥补了野战医院的断层,换上西医的医护来,一个人维护一个帐篷,能不能做到都是未知数。
但中医不同,中医太独,所谓的医疗体系、医疗器械,对于董师这样成名于民国时期的医家,本就可有可无。
甚至,更多的时候,这些医疗体系、医疗器械,还是他们的束缚,会误导他们本身的诊断。
从一个人管一个帐篷,到一个人管十个帐篷,时间不过从傍晚到午夜而已。
一个医疗箱,一把针灸针,再带上李胜利那边提供的安宫牛黄丸、至宝丹、紫雪丹,最多加上消毒用的酒精灯,就是董师一行人的所有器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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