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韩金花的心情就更差了,这些在农村,都是足够两家人打生打死的恶事。
只是儿子跟弟弟做的隐秘,她不知道实情,也不好说什么。
“妈,您给我拿四只熏鸡、四只熏兔?”
早知道要东西这么麻烦,李胜利就从洼里带着了,但老娘这关也是必须过的,总不能到时候让杜骄阳抱着孩子上门认奶奶不是?
那么做,只怕杜骄阳跟老娘的婆媳关系,就不好处了。
“哎?小兔崽子,你不是做了人家大官的上门女婿吧?
这事儿我可定不了,要问过你大爷跟你爹,你虽不是老李家的长孙,但你们家的家风,可不兴做上门女婿。
再说现在你爹跟你大爷,四九城一支、通县一支,你算是四九城的长子,真做了上门女婿,你爹的面子可就掉地上了。”
心里虽说杂事一堆,但韩金花并不糊涂,想着刚刚好大儿的支支吾吾,做了人家上门女婿,许多事就说的通了。
但现在这年月,别说是农村来的了,就是城里人也不兴做上门女婿。
做了上门女婿,不仅孩子要被指指点点,家里老的也一样。
就跟李胜利之前,让老娘韩金花用妹妹的独院招上门女婿,她不同意一样,家里有儿子,再招上门女婿,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即便不戳你脊梁骨,一句势大压人,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想到上门女婿一节,韩金花这边的反应倒是不大,与儿子出去胁迫人家嫁女相比,做上门女婿,最起码不伤天害理。
“妈,说什么呢?
我丈人最近要出国呢,做什么上门女婿,不过人家势大,看不上我们家倒是真的。”
李胜利估计在杜家眼里,自己跟上门女婿也差不多。
在洼里他为什么要当着杜鹏的面抽打杜骄阳,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形势使然,即便自己不觉着自己是上门女婿,杜家那边应该不会这么想,肯定会把他当做上门女婿的。
“先不管你爸,你自己先处着,不成我给你敲敲边鼓。
但这事不好说,你爸也是个倔的,说不说的通,就是你们爷俩的事儿了。”
因为怀疑儿子做了上门女婿,而内心稍安的韩金花,这才收拾心情,给李胜利准备好了四只熏鸡、四只熏兔。
本想着再带点小米之类,但想了想四样礼,也就没再多此一举,八个熏腊算作八样礼也凑合。
弄个单数走丈人家,只怕会被人指摘。
老娘收拾好了东西,李胜利也没急着去杜家,杜家的门楣高不高他不清楚,但门槛肯定高。
大院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如果杜家住的是小楼,他自己去,可能杜家的门也摸不着。
出了四合院,走到街口的传呼电话旁,依旧丢给满是人情世故的丁大爷一支大前门。
李胜利这才拿起电话,要了杜家,接电话的杜骄阳,声音有些慵懒,一听李胜利今天要上门。
电话那边的杜骄阳,立马就精神了,说了一声让他等在电话旁边,就挂断了电话。
“呦,小子要走丈人家啊?
按照老礼儿,毛脚女婿头次上门要带六盒礼的。
但现在没这么讲究了,谁家也不富裕,带点供销社的点心,搭上两瓶酒,凑足了四样也能凑合。
但你可不能跟傻小子一样,带个单数过去,会让丈人家挑理的。
好赖给丈人凑足了四样东西,哪怕是一路货也成。
最好尽着丈母娘使劲,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我看你小子的眉眼不差,还会来事,错不了的,瘦是瘦了点,可谁家孩子不这样?”
等杜骄阳电话的功夫,丁大爷这边也没闲着,给李胜利做了课外辅导。
讲究、老礼,也就那样,这是要根据实际条件来的,现在空手上门的女婿多了。
被一袋、半袋粮食换走的女儿更多,这茬没法说,要说只能说供应实在紧张。
得了丁大爷的辅导,李胜利只能再舍一支烟,给他点上一支,自己又点了一支。
至于第一支,早就被丁老头珍而重之的锁抽屉了,中华烟是部长烟,大前门是干部烟,一般人抽不起的。
四毛五一盒,那也是一家人一天的伙食费了。
一支烟抽完,在墙上摁灭烟头,在丁老头虎视眈眈中,将烟头揣进兜里。
李胜利也不敢抽完之后,‘吧唧’一脚踩灭烟头,这样做,丁老头捡完了烟头就得骂娘,街上还得传他的闲话。
再接起电话,杜骄阳问了一下他要带什么过去,李胜利说了熏鸡熏兔,女混子那边说正好今晚做了,她要来一趟四合院这边。
电话里,杜骄阳也说了,家里比较重视这次见面,杜老爹夫妇,下午三点半左右回家,到时候杜骄阳过来接他。
觉着女混子来四合院没安好心的李胜利,也没法拒绝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等杜骄阳过来的功夫,李胜利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十几张大幅的马粪纸,还有一卷麻绳,捎带买了两斤不要票,但死贵的桔子。
年前,难免会有礼尚往来,拎着光板的熏鸡、熏兔,在院里不好说话。
用麻袋、布袋装着,还多少有些掉价,想要讲究就得花钱,穷讲究一词,倒也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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