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药材,李胜利也不管正在慢慢散去的马店集病患,招呼了赵彩霞一声,就将草药递到了她手里。
而他转身就进了村部,叫着老哥赵满奎一块去工地。
赵家兄弟去山上遛套了,生火、挑水的营生,也不能让工地上的人代劳,无非赵满奎是闲人一个,李胜利就抓了他的壮丁。
赵满奎出了屋子,妇女主任马凤兰也跟了出来,因为来的是不受待见的王庆平,所以马店集伤患的去留,洼里村部这边是没人管的。
这就是坏了名声的结果,只要名声坏了,不管大事小情被人怠慢了,都是合情合理的。
人死为大这样的老话,有些时候都不及坏名声,家里有人走了,抬不出家门的也大有人在。
遇上这事儿,没人会说洼里这边没有礼道,只能说王庆平的为人太次,牵连了街坊父老。
“胜利,我这还等着公社来人呢,去工地是不是怠慢人家了?”
瞧着敢骑着副乡长揍的赵满奎说怠慢,李胜利回头笑的很不善良。
这货也是得了大好处,不知道先迈那条腿了。
“老大跟老二上山遛套去了,我去熬药没烧火、挑水的,看你闲着,就找你了。
甭在乎公社来的那些人,以前啥样以后就是啥样,你给他们颜色,他们会开染坊的。
那些急着上蹿下跳的,没几个好人,我那儿的破药柜,可是有一半的药屉打不开。
这也是那些個物件做的好事儿,捧高踩低的货色,你在乎他们干嘛?”
听完了李胜利说的,赵满奎嘴里蹦出来‘小王八蛋’的骂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不过李胜利的提点,也确实提气,想着自己昨天憋着气跟公社干部勾肩搭背,赵满奎脸上也有些发热。
听到俩儿子又上山了,跟在两人身后的马凤兰眉毛也不由的竖了起来。
“胜利,有方跟有法,是不是得多看看书啊?”
马凤兰的话,可是撩着李胜利了,早起被赵有方喊得惺惺忪忪,这不,报仇的机会来了。
“嫂子,孩子小、心不定,还是要多管教的。
遛套只是副业,可千万不能丢了学医的主业。”
收拾孩子这事,李胜利提个头,马凤兰就知道尾,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收到了开打的信号。
一直紧跟李胜利的肖凤闻言,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看了看小叔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发凉。
自己要报恩的这个小叔,坏怂坏怂的,她见的最多的就是他调理人了。
谢公子、马凤霞、王庆平、赵家兄弟,他还是个郎中,平常也是以调理人为业。
家里老爹、老娘、二哥,可都是有法子治她的,如果小叔也跟对赵老大、赵老二这样调理自己。
甩去老爹跟二哥,家里一心报恩的老娘可不会对她客气,万一真给她上手段,那可是哭都不敢哭的。
瞅着迈着四方步,故意慢慢走的小叔李胜利,肖凤的心里不由的一阵恶寒,绝对不能让他去老娘那边告状,会生死两难的。
调理完了赵家兄弟,李胜利也没漏了马店集的稀奇事儿。
“老哥,马店集这次过来的十六个人,有七个装病的,这人吃不饱饭也一样不肯出力呀!
咱们大队的壮劳力,干的是挖洞的营生,公社是不是该退些公粮,抬一下村里的提留?”
装病怠工这事儿,对赵满奎而言可不稀奇,洼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务农微薄的收入,实在是让人没法卖死力。
“说是能说,只怕公社的听了也一样三瞪眼,没招儿!
公粮那是一级压一级,退了咱们的就得多收别人的,人这肚子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多收了哪个大队的,人家不得跳着脚骂娘?”
对于少收公粮这事儿,赵满奎只能用摇头来表达看法了。
他也想减一减,关键这事儿公社的干部说了也不算,任务都是乡粮所接上级命令下来的。
公购粮还能讨价还价,公粮那是死命令,一粒都不能少的。
少了公粮,有人是要掉脑袋的,这可不是儿戏,里面涉及到保供应,没人敢在这上面做文章。
“老哥,这俩不搭嘎的,不减还不能补吗?
咱该交的交,该要的要,两不耽误的。
防空洞不是让部队出的图纸吗?
军民共建也不是说说的,部队、武装部不该支持支持呀?
民兵训练,也有挖战壕吧?咱们也能上。
这不是觉悟的事儿,想要马儿快快跑,一把青草还是要给的吧?”
赵满奎的反对,李胜利直接无视了,大队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再糊弄不好嘴跟肚子,说其他的都是多余。
你把粮食全交了公粮,公社最多给你发个奖状,真要等到快饿死的那一天,可没人接济你粮食。
不在洼里,李胜利也不管这事,驻点在了洼里,觉悟什么的先放在一边,吃饱了才算是真正的实惠。
医者医的不仅是人,偶尔也要医人心的。
就这么饿下去、压下来,能动性还能剩多少?
“这话说的对,等送走了公社的,你先去跑跑武装部。
粮食要不来,军装要不来,还不能要点库存的家什?”
与当兵出身的赵满奎不同,李胜利的说法得到了马凤兰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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