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拳拳,锤的老胡的心兵荒马乱。
只可惜,这是在轿子里,施展不开。
当晚,她就去了江府。
江春询问:“新任知府,是个什么成色?”
丫鬟答道:“一个没吃过,没玩过,没见过的土老帽。老爷只要稍微使点劲,就能拿下他。”
“会不会是扮猪吃老虎?”
“奴婢以性命担保,这位胡知府的胃口不大。”
江春笑了,挥挥手。
丫鬟微微施礼,退出了书房,坐着小轿子走了。
她乃是江家在扬州城外园子里的舞姬之一,生性聪颖,最擅观人、悦人!
……
按照规矩,胡知府立即拜访了钦差大人。
在臭烘烘的挖河工地上,他目瞪口呆,看到了脱去官靴,站在泥水里的钱峰。
作为一个合格的官僚,他毫不犹豫,扑通跪在泥水中见礼。
钱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来:
“胡大人,你到任太晚了。本钦差将这一段河道交给你了。”
于是,还没来得及享福的胡知府,就成为了一名工头。
办公地点,是脏兮兮的一排窝棚。
每天看见的都是喊着口号挖河的乡下曲辫子。
然而,就算是这样艰苦而枯燥的日子,也没持续2天。
又,又又出事了。
“么得命,挖出东西了。”
民夫们,呐喊着跑上岸,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胡知府揪住一个监工的胥吏:
“你跑什么?”
“大人,河里挖出了一尊大石像,石像背后有一行字。”
“大惊小怪,挖出点东西算什么?扬州自古繁华,就算挖出唐朝古墓也不奇怪。对了,写的啥?”
胥吏犹豫了半天,挤出一句:
“小的不识字。”
……
胡知府一头雾水,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为啥胥吏要强调不识字了。
他不敢识字!
弥勒佛石像背后,刻着六个字:弘历死而地分。
轰,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18个疯婆娘在骂街。
眼冒金星,耳鸣头晕,踉跄的坐在了泥水里。
直到钦差钱峰赶到,脸色大变,随即喝令:
“这是妖人所为,调集兵丁封锁这段河道,寻找目击人。”
“将所有知道此事的民夫集中起来,不许接触外人。”
然而,这是徒劳无功的。
疏浚河道挖出了六字箴言石人的消息,风一般的传遍了扬州城。
这其中,自然离不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说来好笑,白莲教扬州分舵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潘赛云的严令下,本地白莲教徒帮着李郁做了两件大事。
对于白莲教徒来说,凡是能恶心朝廷的事,他们都很乐意干。
而且这石像还是弥勒佛,怪亲切的。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而始作俑者李郁,最近还和潘赛云打的火热。
军火生意做的如火如荼,火绳枪、刀剑、甚至是清军制式霰弹炮都卖了不少。
他只有一个目的,尽快促成“荆襄大暴动”。
白莲教起义,好似明灯。
而江南,就可以灯下黑。
借助地方自保的名义,染指更多的权力。
……
从布政使衙门收集的邸报来看,潘赛云所言非虚。
鄂豫陕交界处,暴雪成灾。
压垮房屋数千间,冻死牲畜、庄稼无算。
当地的粮价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每斤200文。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一个手艺人,每月挣2两左右,也就是2000文左右,只能买10斤白米。
换成粗粮,再采些野菜,一起兑进去,能养活自己,还有一个妇孺。
仅仅是饿不死,勉强活着。
其余家庭成员只能走向死亡!
而且,这还是拥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
在大清朝,没手艺,只有一膀子力气的百姓是大多数,这些人的境遇只会更可怕。
或许会有人说,农户们拥有田地,不会太差。
这是幼稚的想法。
古人总结过“小灾避于城,大灾避于野”。
饥荒,自然灾害之类的统统算是小灾。王朝颠覆一类的战争,才算是大灾。
所以不难推论出,鄂豫陕的乡间,此时更糟糕。
李郁透过邸报,看到了六个字:岁大饥,人相食。
胡师爷于昨日登船走了,
他毕竟是领着漕运总督高薪的幕僚,得忠于雇主。
虽然不能帮着疏通运河,可是会帮着脱罪甩锅。
“你们俩都说说?”
胡灵儿先开口了,眉头紧蹙:
“妾身觉得,白莲祸乱一起,怕是湖北糜烂,甚至有可能影响到长江流域。”
“你觉得清廷平定不了?”
“不,被平定只是时间问题,还有靡费钱粮多少而已。妾身只是在想,白莲之乱控制在何等规模,对夫君最为有利。”
李郁摇摇头:
“这个不必苦恼,兵无常势水无常态。再说了,我对白莲的影响有限。”
杨云娇轻轻说道:“
“妾身觉得,湖北白莲教乱一起,朝廷的注意力和兵力都会集中到那里,我们当抓住这个时机,快速发育。”
……
李郁抽出时间,接见了有功之臣,王六、李大虎、李二狗。
两位义子,骄傲的像公鸡。
这让亲卫队长李小五眼馋不已,也提出了想做个先锋将军的想法。
李郁不置可否,但是让大虎担任了亲卫队的副队长。
同时兼任了“童子营”的枪炮教官。
童子营规模一直在扩大,已达到500人规模,但是从未正式参战。
装备精良,训练一日不拉,忠诚教育更是不敢放松。
每次检阅之时,众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些少年的眼神里是狂热,是一种对于神的膜拜。
而其中不足五分之一的少女,同样参与军事训练。
杨云娇悄悄提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好分营而治,避免尴尬。
于是,李郁给这些少女另辟一营。
军事训练减半,文化教育上马。
让这些义女,逐渐进入内政、后勤系统。
授课的老师,由自己和胡灵儿、杨云娇分别担任,授课内容以实务为主。
打发了两个义子,李郁单独召见了王六。
“拜见主公。”
“不必多礼,坐吧。”
王六看起来比从前多了几分从容,战场锻炼人啊。
一场生死大战下来,人就脱胎换骨了。
李郁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
王六心里有些发毛,拱手问道:“主公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
“听说,你还是想去工矿做事?”
“是的,在下这辈子就是个劳作命,若是让我做文官,或者统兵都不太适合。”
“你能如此坦诚,我很开心。”
李郁展开一张地图,示意王六过来。
“徽州府此处有一煤矿,乃是我麾下产业。因为是从其他富商手中购买的,一直缺乏有效的管理。产量低下,利润乏力。你去做个矿长吧?”
“半年,我定然让它焕然一新。”
“将矿工们组织起来,修一座小型堡垒,半年内煤炭产量翻一番。需要什么支援吗?”
“银子,还有人。”
“我给你2000两启动银子,再从江北灶丁里挑选50人配齐火器,随你赴任,怎么样?”
“谢主公,临行前我想去看看二虎兄弟,不知可否?”
“去吧,到胥江码头找他。”
……
杨云娇从屏风后转出:
“夫君,此人外放任职,拥有地盘,会不会是放虎归山?”
李郁诡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正治,是理想主义者搭台,投机者窃取成果!”
“王六他是个理想主义者,即使割据一方也不足为虑,暖个场而已。相比而言,咱更应该警惕苗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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