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宁西门处,裹着红色头巾的流寇抢的正在兴头上,每个人都十分臃肿,甚至为了多拿些金银财宝,嫌弃刀枪占手,直接扔在一旁。
池荣带队迅速突进城中,没有任何防备的流寇尽数被杀死,行伍推进的很快,万寿寺前的流寇无法挡住,纷纷向着县衙方向跑去。
见官军杀来,为了逃命,流寇牙关一紧,把身上兜住的财宝向着行军路上一扔,若是寻常官军,定是眼热,弯腰去捡起来,那样自己就有充足的时间逃命。
令他惊掉下巴的是,面对里头金灿灿的小鱼,这群人没有一人驻足捡起,愣神之际,已经被先锋砍了脑袋。
其实战兵中不乏有人产生想法,毕竟原来都是穷苦人,见了这么多财物,想拿的想法还是不断冒出来。
但后头就是督战部的人,矛尖可是对准自己的后背,赶紧把想法压下去。
终于在金碧池遇到了些许抵抗,池中里头漂浮着不知多少百姓的尸体,池水也被染红,流寇更是十分凶狠,显然是一伙老贼。
梁时政终于开始慌张起来,他看到从东西两侧无数自己人反向跑回来,挡住了要去支援的路线,踩死无数,路面就要被堵死,背后还有陆续进入北门的厮养,也不利于逃出。
看到了冯字大旗从城头出现,恐惧从心头升起,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里也有冯止的人,难道他是神仙不成,算到了每一步。
大喊一声“驴球子的,别抢了,速速向着南门冲去!”
也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带着亲信行在县城的青石上,但道路甚为狭窄,根本容不得几匹马同行,速度也跑不起来。
主将带着骑兵先逃,三千余名流寇在城中大乱,奔入各个民房,有人想暂时躲避一番,有人正杀淫百姓,实现着最后的疯狂。
尸体已经堵住了金碧池的池面,池荣喘着粗气,一番厮杀后,解决了一队老贼,却听到马蹄声向南行。
手下有人提示道:“池把总,追不追?”
“不追,先杀到县衙与程把总汇合!”
在窄路路上拼杀,阵法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没去管翻墙越走的逃寇,一心向前,终于看到了对面的程字旗。
两人会面后,派人留守住县衙,也向南追去。
遂宁南门,无数的百姓涌出,狭长的门洞人挤人,逃民背上的行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一个口子,里头东西哗啦啦掉出来,被后面的人接着贵重物件,想回头争夺,却是侧身都侧不过来。
一人摔倒后,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力气,穿鞋的光脚的通通踩在身上,直到将人踩断气。
而后面的人又有不小心被绊倒的,惨剧重复上演,门洞尸体越来越多,逃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少,后面梁时政的马队已经出现。
冯止带着亲兵默默的蹲守在南门,看到城中流寇大败已经是定局,但没歼灭这些骑兵老贼,一点作用也不起,很快又能裹挟流民成为一股流寇。
下令道:“两位把总在后面也快追上来了,城里咱们是优势,现在必须把南门封住。
祚昌,褪去军装,收起旗号,带亲兵去向南门射箭,倒下人一多,门就会被堵死,再强的骑兵也冲不出来。”
刘祚昌道了声是,带人向着城门处一阵箭雨射出。
“噗呲”,排头刚逃出来的人看到大好的阳光就在眼前,以为到了空旷地界就是逃出生天了,没想到刚刚露出身形,就被射倒在地。
“城外还有流寇!”
不知谁最先喊了一句,连带后面疯狂向前涌动的人潮一阵停顿。
第一排出去的人尸体还在眼前,后面两排有些不敢出去,恐怕被当成活靶子。
但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更靠后的人不知谁说道:“给老子往前冲,前排死光了关老子啥事,要不后面上来死的更快!”
众人一想,道理也对,把前排人推出去当了炮灰,浪费几支箭,没准到了自己逃出去的时候流寇就没箭了。
抱着这个幻想,后面人顶着前面的人向外冲去,又倒下两排后,门洞变得更加狭窄,得从前面人尸体身上翻出去才能出门。
梁时政看着前方拥堵的人群,一阵意乱心烦,这样都砍了的话,骑兵没办法往外走。
叫两个管队去砍杀截住从城内逃出往外出的人流,下令道:“再往门洞行进者一律砍了,若是门洞内的人告诉他们,赶快退出来,保他们不死。”
一个流寇长家亲自去到门洞叫喊,虽然心急但还是没动刀子,让这些人都退出来便可活命。
冯止见人流变缓,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再继续向外奔跑,下令刘祚昌准备好迎战,又希望两个把总能再快点,此刻没有注意到亲兵部一个人已经偷偷溜到城内。
少年娃握紧了手里的雁翎刀,趁着门洞内人纷纷回头没有注意,猫着腰也混进人堆。
冯将军对刘祚昌说要此人的人头时,少年娃默默记在心里。
他平时经常见到冯将军,而对这些少年人,冯将军总是非常有耐心解释各种新奇事,还与他们同吃同训,不仅保障吃肉蛋,而且受伤了亲自上药,错了亲自打罚。
不知不觉在亲兵部的少年人,已经将冯止视作神明般人物,救了一群苦命孤儿。
想着那夜呛水后就要下沉,冯将军有力的臂膀拖住自己过河,他就在心底发誓定要给将军解忧。
虽然心里焦急,但这次流寇确实没杀这些退出来的人,少年娃跟着人流一步步退出,退出后的人都跪在地上。
从北面而来的程池二人的战兵也从巷子里追到跟前,梁时政派出一队骑兵去迎战。
南城门附近还算稍微空旷一些,骑兵虽然没有大的优势,还是能周旋一二。
梁时政见门洞除了一堆被踩死的尸体,终于清空了出来,驾着马向外奔去,留下一句:“贼你娘!浪费老子这么久功夫,把这些人全都宰了!”
从门洞退出跪在地上的人一阵错愕,接着就起来到处逃窜呼喊,还没跑几步就被砍杀。
而梁时政正向外奔跑的时候,人群中暴起一人,不顾一切向他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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