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本就很晚了,天空又是乌云盖顶,昏暗的天色与绵绵阴雨相衬,使得那处大宅院有种罩在人心头的压迫感。
马车内…
刘慎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便是握刀的手都有些轻微的战栗,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亢奋!
是亢奋…
在码头当脚夫的这几年里,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性之恶,此行也已经以最大程度的恶意去揣摩一个父亲对亲生女儿的算计了…
但他属实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裴应礼这个人!
那种推测失误带来羞耻感、误入险境的刺激感、刷新自己对人性认知的恶心感交织在一起,像是火舌似的撩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的身体亢奋的都有些颤栗…
好…太好了!!
裴雪雁见他那般姿态,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事,素手攥着衣角,捏的骨节都有些发白…
她眼眶发红的咬着下唇,声音都发颤的问道:“刘慎,我……我是不是又被我爹给卖了?”
“……”
刘慎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笑道:“裴老爷是个干大事的人,他老人家这是给咱们都上了一课呢!”
他说着笑了笑,低眉垂目的感叹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拧下这等英杰的脑袋才是…”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陡然划过一道闪电,那一闪而过的光亮像是张巨手般撕碎了黑夜…
天空有那么一瞬间幽而复明,虽然时间很短暂,却也极尽璀璨。
落下的雨滴,似乎大了些…
马车外…
余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可马车的前后左右都有人在,像是赶羊入圈似的,车马被人夹着赶进了前方的宅院中。
胡大见到了自己的地盘,戴着斗笠跳下马车后伸了个懒腰,又招招手叫堂口中的人送来了一把油纸伞…
他拿着油纸伞走到后面的马车旁,笑呵呵的说道:“少奶奶,咱们到地方了,外面下着雨,我给你备了伞。”
“……”
余山见他在自己边上,只低眉垂目的不发一言,除了手往夹板下凑了点之外,像极了人畜无害的马夫…
车厢中也传出裴雪雁的声音:“我爹呢?”
“你是说裴老爷啊?”
胡大笑呵呵的说道:“他把招待少奶奶的事也交给咱们了,今个下着雨,裴老爷此刻应该还在家中热炕头呢。”
“招待?”
裴雪雁问道:“怎么個招待法?”
“该有的咱这都有…”
胡大还没开口,边上的胡二便先笑着开了口:“就是咱们这的条件比较简陋,肯定比不得宋家,可能要委屈一下少奶奶了。”
“呵呵呵…”
马车中传出一阵凄苦的笑声,问道:“我想问一下,我那亲生父亲,是不是把我卖给你们了?”
“……”
胡大与胡二闻言脸上皆是露出几分异色,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料到裴雪雁竟会这般直白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错。”
胡大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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