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欣赏你们的胆子,不过,这行事实在是愚不可及。”
来人正是胤禩!
他这话出口,显然将这伙年轻气盛的少年给激怒了,众人纷纷对他怒目而视,即便各个身上都挂彩也不妨碍他们想再次动手。
李卫瞬间警觉起来,可他也很清楚,自己跟地上那个可能是邬思道的伤员差不多年纪,本来体格就才刚养好些,天然就矮了一截。面前这群人要是气急了拼个你死我活的,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非但他自己讨不着好,恐怕连贝勒爷也得出事!
他向胤禩投去求救的目光,意思是——
您可少说两句闭嘴吧,咱俩寡不敌众,再说下去,真把人逼急了可怎么是好!
胤禩摆摆手,看向地上那个仍旧抱着腿、已经忍痛到抽搐的少年。
他微笑道:
“需不需要帮忙?”
寒冬腊月,这条胡同里的积雪没人清理,躺在地上应该很冷。但少年伤得厉害,疼得也厉害,额头和鼻尖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几乎要在脸上结冰。
他抬头看了看胤禩,沉默着没说话,不知道是在忍痛还是在思考。
半晌,少年强撑着说:
“还请阁下明示!”
胤禩脸上的笑容逐渐真心实意起来:
“听口音,你们应该是江南人氏,要是去这几个衙门告官,且不论打你们的人都跑了,口说无凭,就是衙门真的接了这案子,没有个三五月怕是判不成。”
“毕竟,伱张嘴就是告御状,谁敢大意处置?”
“若是要如你方才所言,不行就去击鼓鸣冤嘛……哈哈,小伙子,你是从家里长辈那里听说的吧!”
“首先,登闻鼓不是你想敲就能敲的,朝廷规定,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否则不可击鼓,违者重罪。至于你所告之事是否在内,那不是你说了算的。”
“其次,它所在的登闻鼓厅,大小也算是个衙门,在长安右门,距离皇城仅咫尺之遥,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这副尊荣,还能撑着走到那儿去?”
“依我看,你们还没到跟前就得被拿住下狱去,不信试试看!”
胤禩虽然是个宫里长大的阿哥,但他自十三岁起就开始有意了解外头的事情,所以早就对这些腌臜把戏有所耳闻。登闻鼓这东西,说起来好像是特地为百姓申冤设置的,可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要敲响这鼓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果然,刚才还对他怒目而视的众人听完这话,瞬间就像被针扎似的泄了气。
他们听得出来,这人不是在吓唬人,而是正儿八经有见识的,而且人家也没理由唬他们。
地上那少年却跟大家反应都不一样。
他拖着一条已经不能行动的腿,扶墙强撑着站了起来,冲胤禩深深作揖:
“在下邬思道,绍兴人氏,如今因在高邮遭逢大难,被贪官污吏所害,若阁下能帮我们一次,在下年纪虽小,此后半生也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嚯,这小家伙果真是邬思道!
胤禩扬起眉毛,饶有兴致地问他: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邬思道一张脸绷得死紧,沉声说:
“只要能帮我惩治高邮周边的狗官,您怎么做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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