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八爷?”
若淳放下帘子,果真不再继续看外面,而是转头对胤禩道:
“外面太冷,咱们还是别看了,早点去酒楼吃饭吧。”
胤禩脸上仍是一如既往地古井无波,没有因她的话语和心声改变多少,只是点点头。
“好,天确实冷,老实坐车别看外头了。”
见若淳自此确实不再看窗外,他心里的感觉有些微妙。
四九城里,从来不缺声色犬马之所,如胤禩这般皇亲国戚,自然是看不上那些在街边扔瓜子皮揽客的女人,甚至看到之后都觉得脏了眼睛。
那些兄弟们总调笑他,说他太洁身自好,太爱惜羽毛了也不大好,甚至老大老三那两個促狭货还总说要自掏腰包,请自己去最好的青楼里见见世面。
其实不然。
胤禩只是不太喜欢被那些女人碰到,如果让若淳知道的话,她多半会给出一个后世才有的词语——心理洁癖。
他平等地不喜欢所有这样的人,同样,他以为若淳听到之后也会跟自己一样厌恶。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流露出厌恶之色,顶多只是对站街揽客这种行为表示了震惊……良家女子,不都该瞧不起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吗?
太奇怪了。
胤禩将自己那边的帘子掀开一条缝,深深吸了口冬日霜寒的空气,心绪总算是平静了些。
从昨夜发觉了郭若淳的不对时起,他这一天一夜里想的事情,比平常十天还要多。本来只是想试探出真假,试探在她的看法里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可越试探,就越让他困惑。
如果听到的心声是真的,如果她来自三百年后的事情也是真的,那么,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八爷?老八?胤禩!”
被推得回神,胤禩发觉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身旁的若淳满脸困惑,似乎还准备继续推一推他。
他整理好表情,笑了笑:
“刚刚在想些事情。怎么,到了吗?”
若淳指着外面人声鼎沸的酒楼:
“如果你准备带我来的是这家叫广聚轩的,那大概是已经到了。”
胤禩颔首:
“是这里,走吧,带你吃点新鲜的。”
他扶着若淳下了马车,外面的路人看见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毫不惊讶地走开了。
【好怪,不是说明清时期女子不能上街吗,刚才路上除了那些揽客的也基本没有女子,为什么他们对我没有表现出惊讶?】
听见熟悉的腹诽,胤禩波澜不惊地一边引路,一边随口说道:
“是不是有点奇怪,街上分明没什么女子,你在这里却没人多说什么。”
“爷看啊,你是在王府被拘束得多了,不知道其他满人姑奶奶在外面是什么样的。”
“汉人女子才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咱们满人怕什么?原先在关外时,男人出去打仗,女人在家放牧,不少女子马背上的本事比男子还强。”
“不信你回王府问问去,看看王府的福晋和侧福晋平日出不出来逛街,去不去茶楼听曲儿?外头的人看见你这衣裳和仆役都知道你身份不一般,谁敢多看一眼试试!”
说完,胤禩不紧不慢地吩咐店小二找一个雅静的包间坐下。
进门之后,他才听见若淳迟疑地问道:
“那,门口那帮凶神恶煞的,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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