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豪当然知道文强的顾虑,不等他说话又道:“你现在应该做三件事,首先是警告总部,立即命令沪海区采取紧急避险措施,该撤离的撤离,该转移的转移……不要犹豫,立即执行。特别是赵理君,必须立即离开沪海!
“第二件事,立即排查内部中层以上人员,锁定内奸范围,就算是没有确切证据,也要采取隔离措施,避免更大的损失……
“第三,……”李君豪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要说出来,“76号在抓获了王天木后,因为其身份重要,应该不会对其采用严刑拷打的刑讯方式……如果我是丁默邨、李士群的话,只会软禁他一段时间、进行劝降……
“嗯,这个时间不会再长,七八天左右吧!哦,对了,念武兄,你说,如果王天木在被捕几天后,忽然毫发无伤的被76号释放了,你们戴老板会怎么办?”
这个……文强又犹豫了,他是了解戴老板的,如果真是李君豪所说的情况,那戴老板肯定会起疑心的,恐怕……或者说肯定会怀疑王天木已经叛变,直接下达制裁令吧!于是他有些嗫嚅地道:“这个不大好猜,不过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
李君豪笑了,这个文强还是很不错的,能够说实话!笑过后,他道:“告诉你们戴老板,如果他不能相信王天木的忠诚,就放手吧!我愿意接手,正好我手下少一个能干活儿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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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君豪公馆离开后,文强立即向总部发报,不光是把李君豪的前两条建议变化语句后汇报了,还以猜测的口吻说出了那种可能:76号可能在关押一阵王天木后,将其毫发无伤的释放,施以离间计!请总部准备应对办法……
重庆罗家湾19号的军统局本部甲室,在四处(电讯处)值班的业务科长姜毅英收到电报后,立即译电后送到了秘书室,照例守在这里的毛人凤一看电报内容,觉得很重要,立即叫人开车赶赴曾家岩的戴公馆。
时间刚过十点,戴笠还没有休息,接过电报看完后,眉头紧锁起来!沪海区的局面因为王天木的意外被捕变得极其危险,作为一手把军统局发展成世界最大谍报组织的他,多疑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从这封文强发来的电报中,他敏锐的感觉到,沪海区现在正在面临重大危险!
首先,他的爱将王天木此次的被捕,虽然有其擅自行动的原因,但其中的突兀却很是值得怀疑,所以他对于文强判断说沪海区里有内奸一事是认可的!
但如果因此将长期在沪海战斗的赵理君等中层骨干力量撤出来,他又是万分的不舍得,因为那代表着,在今后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军统对沪海地下世界的掌控力将会被大幅削弱,这不符合委员长对军统工作的期望……
可如果置之不理的话,一旦内奸出卖更多的人或是王天木叛变,那拥有八百多优秀特工的沪海区将会沦于覆没的境地,这同样让他无法接受!
左思右想之下,戴笠还是下不了决心……
至于文强最后的那個猜测,他考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能!在他心目中,王天木是足够精明的,如果说其在被捕后与丁默邨、李士群虚与委蛇,因而没有受到刑讯的话,他是相信的;但说76号会将其主动释放,针对军统或是他这位老板施以反间计,他是不相信的——他不相信丁、李二人有这个魄力敢放虎归山!
一旁的毛人凤是揣摩老板心思的顶尖高手,看到他在犹豫,立即就猜到了原因,于是开口道:“老板,我觉得文强的担心有一定道理,但有些过于夸大了沪海的局势,赵理君等人在沪海多年,有丰富的地下斗争经验,可以令其采取一定的避险措施……另外,追查内奸的事也可以让其尽快自查,相信以他们的经验是可以做到的。至于王天木……”
说到这里,他观察了下戴笠的神色,才续道:“王天木在被外界称为我们军统四大杀手之首,之前在其指挥下,沪海区铲除了大汉奸陈箓,其他大小汉奸死于其手或指挥行动下的不下百人,我想,他是不会轻易叛变的……所以,我觉得文强最后的那个推论虽然有些道理,但丁默邨、李士群应该不会冒险……”
听到这里,戴笠忽然插了一句:“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况呢?”
毛人凤闻言有些语塞,犹豫了下才道:“如果76号真的将王天木释放,而其又没有受过刑讯的话……那我们就要慎重了,最好是暂时不要与其联络……而且,暂时也不要对其采取制裁行动,以免真的中了76号的奸计!”
戴笠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意见,但还是担心地道:“可是,如果这真是丁、李二人的离间计,我们长时间不与王天木联系的话,是不是会让他误认为我们放弃了他、不再相信他……”
“这个……”毛人凤又塞了下,心想:戴老板这是对王天木有真爱啊?可是既然老板提出问题了,他就要尽量提出解决办法啊!于是只能道:“老板,你看是不是动用一下特殊关系,让其营救或是庇护一下王天木,待事情都查清楚了再做最后决定?”
“嗯,这个办法好!”戴笠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但找哪个特殊关系帮忙呢?
毛人凤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但却忍住了没再开口,他不想让老板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戴笠想了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从书房的保险柜里取出了一个密码本,亲自拟写了一份电报稿,递给毛人凤,道:“让姜毅英用甲0密码进行再加密,在11点半时发出去,记住,要发两遍,原稿发后即焚!另外,回电给文强,让他密切关注沪海区的情况,随时汇报;发电给赵理君,让他立即采取避险措施,主要骨干人员暂时转为静默……还有,让他亲自负责清查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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