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少年的起居作息从此固定下来。他们每日要接受两次武学理论课程的学习,其余时候都在练武场上渡过,锤炼个人武技和相互切磋交替进行,自早至晚无一刻空闲。一众教习往死里操练他们,动辄打骂呵斥,看起来比众少年更紧张更在意比武结果。这可是每三年才有一次的内门弟子选拔,竞争惨烈,直接影响到各堂未来的力量对比,岂容马虎?虽然同在轩辕门,但六堂三阁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的。反正资源有限,你若多吃一口,我只能少吃一点,谁说话的底气足谁就占优。
尤其是御剑堂、百兵堂、玄武堂的教习最为着急上火,新晋弟子几乎全部归入他们三家学艺。如果学剑的弟子晋升较多,则意味着进入百兵堂、玄武堂的人数少,反之亦然。这些教习来之前都被各堂主事耳提面令,千叮嘱万交代,不能被其他两家的风头盖过去,否则要打板子。
竞争无处不在,压力如山。
众少年因程通意外身亡,如一记警钟重重的当头敲响,所有人绷紧了神经,铆足劲勤练苦练,哪怕被呵斥打骂,也无人抱怨反抗。教习们表面严苛,其实很有分寸,巧妙掌握着训练的强度和进度,堪堪让他们练到极限边缘。
姜浩源已从乾坤堂正式领了职权,为副总教习,全权负责众弟子日常起居、武学修炼、考核奖惩等诸多事宜,每天都会亲自巡视检查,对众弟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有时候遇上谁意外负伤,他还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赠送,并会单独为其安排膳食。以他的身份、外形、地位及随和大方的作风,很快赢得众少年的认同,所到之处大受欢迎。
这一天练武中途休息时,姜浩源又适时出现,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时不时驻足鼓励某位疲惫的少年。曾可等少女面带桃花,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叫唤,宛如众星捧月。
苏靖远远看去,不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用肩膀碰了碰一旁的傅惊涛,低声笑道:“老三,你的曾师妹好像移情别恋了,要不要去把姜师兄揍一顿?”
傅惊涛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不得不承认姜浩源外形俊朗确有男子魅力,咬牙道:“是兄弟不?你先上,我跟着动手!”
苏靖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去!”
傅惊涛笑道:“江湖上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你我亲如兄弟,帮我插别人两刀不行吗?”
苏靖一翻白眼:“这么深的大坑,你先跳,我帮你收尸。”
正说笑间,覃耀明抱着一捆刀剑枪棒等兵器走来,哗啦啦丢在地上,冲傅惊涛招手道:“你过来!”傅惊涛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呵呵道:“师叔有何吩咐?”覃耀明斜眯他道:“前两日你夸下海口,会使诸般兵器?”傅惊涛轻咳一声,道:“略懂而已,比起御剑堂、百兵堂的师叔们差远了。”覃耀明笑骂道:“你小子还真不知道谦虚,脸皮厚赛城墙,居然拿自己跟教习们比较!赶紧去露两手瞧瞧。”
傅惊涛随手捡起一把长剑,轻巧地舞了个剑花,探询的目光望向覃耀明:“请师叔出题!”
“梅子涵,你来试剑!”
梅子涵精瘦敏捷,肤色黝黑,尖嘴猴腮,轻功身法尤其了得,被众少年戏称为“飞天神猴”。他苦着脸道:“傅师兄,你对剑法控制的力度怎样?千万别在我身上刺穿几个窟窿。”
傅惊涛安慰他道:“我守你攻,怎么样?”
梅子涵心中偷乐,抓耳挠腮道:“如此甚好!”
两人面对面遥遥站定,傅惊涛长剑横胸,脚下不丁不八,笑道:“来吧!”梅子涵喝道:“好!”身形骤闪,蹂身而上,扑到傅惊涛面前时忽然左右虚晃,如风摆杨柳,不让对手轻易锁定。傅惊涛眼力何其敏锐,连顶尖高手的交手细节都能看清,哪里会被他的小花招迷惑?手腕一抖,长剑使出一招正宗的轩辕剑法“风起凌云”,斜斜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刺向梅子涵的胸口要穴。这一剑规规矩矩遵循剑法要诀,轻灵迅疾,以攻代守,暗藏后着变化。梅子涵没料到长剑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准,怪叫一声拔身而起,双爪探出,直取傅惊涛面门。岂料招式刚施展到半,剑光骤然回旋,自下往上卷向他的双腿,剑气沁肤生寒。梅子涵忙不迭地缩腿团身,凌空一个筋斗落地,瞪着傅惊涛,满眼的惊讶凝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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