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车的汉子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三位少年,冷硬的面庞浮起难得的微笑,淡淡道:“你们毋需害怕,周某不是黑道魔头,不会滥杀无辜。”
傅惊涛只觉对方一眼扫来,肌肤上隐隐泛起刺痛的感觉,暗自骇然,这车夫的武功不见得弱过那使枪青年啊!居然要劳动两大高手同时护卫,这马车中究竟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当下收摄心神,抱拳道:“前辈明鉴,我等纯属偶然路过,与那些刺客绝无关联。”
那汉子摆手道:“我知道。幕后之人不会这么愚蠢,不至于让你们白白送死。”目光扫到打开的油纸处,顿了一顿。
傅惊涛的目光何等敏锐,见状心中微动,立即捧起那堆油纸包裹的食物,笑道:“前辈若不嫌弃,我们这里还有点吃食,请前辈笑纳。”
刘云超嘴巴张了张,终究没敢出言阻止,气得牙根痒痒,这小子借花献佛做顺水人情,怎么脸一点都不红呢?
那汉子哈哈大笑,手上一紧勒住健马,回首招呼道:“岩鹰老弟,厮杀了半夜,过来吃点东西果腹。再往前十数里出了山口,便进入荒原了。”
“好!”
那岩鹰自后头走上来,仿佛上古战神莅临,周身战意澎湃、杀气环绕,手中的染血魔枪闪烁幽光,令人望而生畏。
傅惊涛一震,岩鹰?莫不是与莫离、洛冥并称于世的泣血魔枪岩鹰?!岩鹰乃“魔门三杰”之一,但论战绩,论名声,却稳稳压过了魔教的莫离、天魔宗的洛冥,实为魔道年青一辈的第一高手。这岩鹰出身魔门之中的末流小派,一无背景依靠,二无名师指点,三无同门相助,因偶然习得一门上古魔功残篇,开始疯狂越级挑战各路高手。五年期间,他经历了大小上千次战斗,越打越强,死于其魔枪之下的亡魂数以百计,还有许多成名高手被他打伤打残,从此一蹶不振。岩鹰最让人佩服的,是他永不服输的劲头,哪怕第一回战败了,但疗好伤又会返回约战第二回、第三回……直至他最终取胜为止。或许他修炼的魔功较为特别,每一次他负伤落败都不会死,伤愈之后武功便突飞猛进,令所有对手头疼不已。
毫不夸张地说,岩鹰成名之路是以鲜血白骨铺就,饮恨于枪下的高手不知凡几。
在魔门之中,他又别名“不死战神”,是魔门弟子顶礼膜拜的风云人物。若非岩鹰喜欢独来独往,拒绝他人追随,以他当下的声望足可一呼百应,开创一门宗派。
傅惊涛心念转动,难道这中年汉子亦是魔门顶尖高手?那为何在他身上感应不到魔道中人的凛冽煞气?调匀呼吸,稳住步伐,将那包食物送到马车旁,道:“请!”
那汉子本身气势相当强盛,再加上刚刚连杀十余人的岩鹰,即便是他们已经有意收敛,但散发出的杀气依然十分恐怖,等闲之人根本无法靠近。刘云超和那少女远隔着十余步距离,都是脸色煞白,呼吸艰难,估计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他们瞧着傅惊涛面色如常的走近,相视一眼,都掩饰不住眼中的诧异。
杀气无形,压迫的是精神魂魄,影响的是战意斗志。这少年明明武功根基浅薄,却能面不改色地走近车旁,这份胆色和心志,称得上世所罕见了。
岩鹰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两眼,忽道:“你不怕我?”
傅惊涛心道我连巴桑法王都不买账,又当面见识过血魔王的杀招,经历过搜魂魔指近乎炼狱般的考验,怕你做什么?笑道:“魔枪之名如雷贯耳,但我听闻岩鹰兄只会挑战强者,从不欺凌弱小。既然如此,我何必害怕?”
岩鹰确认他果真心无惧意,眼底露出欣赏之色,抬手啪的一拍傅惊涛肩头,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畏首畏尾?吾等修炼武道,就应该遇强越强,永不俯首低头!你若记住我的话,秉持修行,将来必有所成!”
傅惊涛被他一巴掌拍得差点栽倒,强笑道:“阁下金玉之言,我定铭刻在心。”把油纸包塞给岩鹰,若无其事地转身回走,在心中却暗暗呼痛,以后得离这种传说中的牛人远一点,要是被人家无意间打成内伤,那就有乐子了。
那汉子和岩鹰一路浴血厮杀,消耗巨大,先分了小半食物给车厢里的人,然后两人把剩下的肉干大饼席卷一空。
刘云超见状眼皮直跳,郁闷得只想痛哭一场。
岩鹰拍拍肚皮,满意地道:“吃饱了这一顿,体力尽复,护送周大哥闯过荒原没有问题了。”
那汉子传音道:“自杨家寨往南,属于蜀山剑门的势力范围。宋贼仅剩的机会,就是在荒原进行阻截。估计这最后一截道路,将是最为凶险最为艰苦的,你莫要大意啊。”
岩鹰懒洋洋地传音道:“周大哥,你别跟我说你没有联络蜀山剑门。”
那汉子呵呵一笑:“果然瞒不过你!”转首对傅惊涛道:“小兄弟,多谢你赠饭之恩。周某仓促离家身无长物,这把刀便送给你留个纪念吧。”说罢解下身后一柄钢刀,扬手一掷,钢刀连鞘夺的插在傅惊涛身旁的泥土中,刀身嗡嗡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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