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头越来越沉重,赫莉本敏锐的感官捕捉到莉莉丝越来越轻浅的呼吸,和神庙外几个小女妖心不在焉的步伐。
“莉莉丝?”赫莉本轻声问,说出口就开始后悔了。
女祭司轻轻抬了抬眼皮。“我还好……”
她们都知道这是谎话。呼唤阿苏焉的回响需要非常沉重的代价,即使是莉莉丝这种“被面具吞噬者”也不能真正承担。待选王仪式完成,她的灵魂就会被消耗殆尽。
女祭司的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按照传统,她应该祝福对方能在无限回路中重归循环,这种谎话他们总是说了再说。即使是自诩冷酷的女妖,不也是相互祝福在凯恩的血中重聚吗?
赫莉本把剑举起来,用冰冷的刀刃贴了下额头,对自己的童年密友致敬。她因为渴望杀戮而颤抖的牙关已经不能忍耐更进一步的亲近了。
“祝你死得不能再死。”伤痕累累的女战士说。
“啊,那真好……”莉莉丝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完,化为一阵轻柔的吐气。她轻轻阖着眼,胸膛的起伏停息下来。那以她的灵魂为燃料的火焰依旧灼热地翻滚着。
赫莉本用恶意的眼光看了一会儿火球。“都快熟了吧……”她咕哝着曲起一条腿来。“敬爱的阿苏焉啊,愿您还庇佑我们这些混账。”
莉莉丝没有再指责她的措辞问题,这让她有点乏味。
赫莉本慢慢把女祭司的身体放到地上,为她整理了下衣襟。正当她的手离开布料时,那双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劳驾能扶我起来吗?”“莉莉丝“用标准的科尔基斯语说。
赫莉本应对过这种尸体爬起来说话的情况,那些像无厌女王屈服的同族有时候坚韧的过分。尤其是第五次陷落的时候,弗吉尼亚的家伙们对生命的定义简直宽泛到令人恶心。但她没有想到在白昼之下,神庙之内,还会看到一位祭司发生这样的变化。
女妖之首不到半秒就做出了行动。尽管没有嗅到一丝帷幕后的堕落气息,她还是凌空后跃,落地的一刻猛地将旁边的椅子踢向了莉莉丝的身体。然后她握剑直刺向那不知名的怪物。
轰然巨响,椅子劈头盖脸砸在了刚起身的“莉莉丝”头上,又被突进的剑尖撕碎,在巨力的作用下化为满天飞散的碎片。
“真没礼貌的小丫头。”佩戴着女祭司面容的存在点评,不躲不藏地接下了这击。刀刃入肉,精准刺穿了本应是心脏的位置。鲜血如意料般井喷,但赫莉本没有笑——相反,她神色凝重。
她看到伤口处缕缕细微到肉眼不可见的银丝,被刀刃斩断的切口微微泛光,正在如活物般蠕动着自我修复。
血的浓郁滋味让她心旷神怡,但还没有夺去思考的能力。女妖之首专注凝望着昔日挚友的面庞,意识到相比悲痛,她更喜欢这种血灌瞳仁的感觉。她渴望用一场血肉飞溅的盛宴祭奠自己死去的神,连同所有人。
真是死了都在给我找麻烦啊……
“请别误会,我只是来看看孩子的。”
赫莉本不想听这笨拙爬起来的东西废话。这对她来说没有意义。理智上,这东西诡秘难测,还在仪式的关键节点出现,感情上,她也很乐意杀掉亵渎莉莉丝尸体的东西。难得能如此顺心意,她可不想把机会留给手下的小女妖。
赫莉本足尖点地一跃而起,纤细身躯如同一轮升起的新月,月尖泛着危险的银光劈斩而下。“莉莉丝”狼狈地打了个滚,才没有被直接竖分为两半,只是被掠过的剑光卸下了大半手臂,血从光滑的切口喷涌而出。
试探性攻击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但女妖之首没有乘胜追击。她面如森寒地站在原地,看着断面处涌出此前所见的细细银丝,蠕动着爬向残肢,扯着半条手臂拉回原来的位置。
“恶魔竟敢在神庙中肆虐了?”她低声问,牙齿颤抖着相互碰撞,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又一次炽烈燃烧的怒火。
“莉莉丝”毫无惊慌之色,甚至还有余暇用仅剩的一手扶额。“你们的神还在这里,这么说话不觉得有点不合适吗?”
“不管是什么东西,如果切下头,应该会有点用吧。”赫莉本抹了把脸上的血,仿佛自言自语般压低身体,如猎豹般蓄势待发,寻找着对方的弱点。
“啊,那就有点麻烦了——”对方彬彬有礼地说。话音未落,女妖之首已经弹射而出,人与剑化为一抹光影,直直射向莉莉丝的脖颈。
它不可能逃掉的。赫莉本笃定地想。不过一息之间,她就会斩断这家伙的头颅。她能看出来,尽管诡秘难测,但这东西对莉莉丝身体的操纵只能说初入门径,绝对逃不掉她受凯恩赐福的精妙猎杀记忆
剑尖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硬生生停在“莉莉丝”咽喉前一寸。赫莉本的身体以反生理的姿势停滞于突进的姿态。她的眼睛大睁着,喉咙咯咯作响。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