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进偏房,王平连一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便迫不及待的同陈阿哥打听起任平大军的动向。
陈阿哥闻言,端详了面前王平好一会儿,稍加琢磨后,便开始试探起对方的来意了。
“王县尉,你这消息倒是怪灵通的。”
王平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闻言身形往前靠了靠,神神秘秘的低声回道。
“刺史主君,今早亲自到我府上下令让下官召集城中兵马。”
“哦?胡刺史有心了,王县尉稍待,容我安排一二,你我同去郡守府邸,面见将军,以听调遣。”
“嘿嘿……皆依都尉,皆依都尉。”
王平一个县尉,任平出兵能带着他,他便感激不尽,直觉祖宗显灵了,哪里还会多想?
陈阿哥走后,他这随军出征,准备建功立业的梦,刚刚才开始做,偏房之中便冲进来十几个朔方水军,二话不说便把刀剑架到王平的脖子上。
“尔等这是做甚?我要见陈都尉,我要见陈都尉,呜,呜呜……”
这些朔方水军士卒,可没时间听其在这里废话,他们手脚麻利得很,三两下便把王平如年猪一般捆好了。
王平还待挣扎高喊,却是被一名朔方水军士卒,拔下了他自己的臭袜子,塞进了他嘴里。
这股突如其来的酸爽味道,直把王平熏得差一点没有就此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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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到哪了?”
荆州刺史胡同,坐在宛城县尉府邸中,等了一上午,都没有等到王平,其实在坐不住了。
如今眼见自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归来,连忙起身问询。
“呼~哈~哈……禀主君~呼呼呼……王县尉一早进了南阳都尉的府邸,便没出来过。
眼下南阳都尉府邸外面,尽是咱们的郡兵,但为首的却是大司马麾下的陈都尉。
小的远远观之,人数不下一个营。
防守得密不透风,小的实在是进不去。”
打探消息的小厮,回话之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显然他也知道事情紧急,往来奔波已然尽了全力。
一旁的荆州刺史胡同闻言,呆愣半晌,忽得瘫坐于凳椅上。
“主君!”
小厮见此,连忙上前,作势便欲搀扶,却是被胡同挥手拦住。
“罢了!一招错,满盘输。回府!”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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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在偏房和孙管家大眼瞪小眼,等了两个多时辰的南阳都尉吴浩,心里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要不是口不能言,其早就叫嚷起来了。
“砰!”
随着房门被人突然打开,闯进来四五个锦衣卫,二话不说,拉着吴浩便欲往外走。
“呜呜呜……”
吴浩一见这架势,差点吓尿了,其浑身上下,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就是不愿意随锦衣卫出房门。
在吴浩的认知里,对方这般行事,肯定是要砍自己的脑袋。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他一介南阳都尉呢!
只不过他力气再大,如今受制于人,又被四五个锦衣卫收拾,其想不走都不行,锦衣卫硬硬生生的拖拽着他来到了院内。
别看这点距离,没有几步路,但也足够把吴浩的双腿,拖得血肉模糊了。
先前与其同处一室的孙管家,面对此情此景,根本不敢多看,他都不用锦衣卫多言,自觉就到一旁的墙角处面壁去了。
“怎地这般无理?来人呀!将其嘴中之物解下。”
吴浩一见院内坐着的人是任平,其立马不挣扎了,甚至心里面还有几分欣喜,眼神中透漏出对生的渴望。
“将军,下官愿意赎罪,下官愿意赎罪……”
吴浩嘴里的粗布刚被拿出来,其便立马跪倒在任平面前,磕头如鸡着米一般,求饶不断。
对于现在的吴浩来说,他不怕见任平,就怕任平不见他,直接把他给“咔嚓”了。
按照大汉律令,臣子,权贵,犯了罪,是可以用往日的功劳,自身家资,做一相抵的。
即便功劳和家资都没有,也可以选择宫刑,从而免除自身的死刑。
吴浩被抓的那一刻,便把什么都想明白了。
只要任平能让自己赎罪,保住自己的子孙根,吴浩啥都愿意干。
他生怕错过这个机会,自己便被拖下去砍了,故而还不待任平多问,他倒是先行把自己的态度,端端正正的摆了出来。
“呵呵!”
任平见此,冷笑了一声。
方才他只是想着晾一晾吴浩,看看南阳郡守会不会自己跳出来,其等了两个多时辰,南阳郡守就仿佛不知道吴浩和自家管家被抓一事,根本不出自己的院落,倒是真沉得住气。
本来任平以为自家的愿者上钩失败了,没成想这用来做鱼饵的吴浩,却是先行绷不住了。
“能不能赎罪,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将罪行,实言相告于本将军了。”
“将军但有所问,下官定无隐瞒。”
吴浩现在啥都豁出去了。
其也知道,自家隐瞒也没有用,如果任平不想放他,以他现在的罪过,便可直接问斩,根本不用再查其他事。
左右都是死,吴浩哪里还会隐瞒遮掩?
现在任平说啥,他信啥,只要能给他一条活路,怎样都行。
至于他稍后所言,会不会将罪责越说越大,连累亲族,则根本不在吴浩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这个岁数,父母早已离世,妻妾,子嗣,兄弟什么的,眼下吴浩都已经顾不上了。
自家性命都保不住,他哪里还能顾旁人?
其想得明白,自家若是真的身死,之后的洪水滔天,他却是一点不管,若是能拉下来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倒是还有伴了呢!
“那就先说说你那些良家女子是怎么回事儿?宛城孙逊藏了那么多良家女子,不会都是留给你享用的吧?
还有昨日你们送到我面前的这些美人,想必这等事情,你们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任平之言一出,吴浩当即打了一个哆嗦。
任平的言论,直接把吴浩的罪行性质给改变了。
如果只是吴浩自己弄几个良家女玩一玩,无非也就是欺男霸女,属于个人作风问题,虽然也是死罪,但罪责却相对较小,赎罪也比较容易。
可任平之言一出,便把欺男霸女,变成了买卖良家人口,行贿,勾结党羽,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也不是只杀他一人便能够平息的。
“将军恕罪,下官罪该万死,此事体大,却不是下官一人为之,下官也不过就是听命而行。”
任平听到此处,并未多言,只是点头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对于吴浩方才之言,任平并不觉得奇怪。
自吴浩被抓回来之后,任平心里便有一个直觉,荆州的事,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仅凭吴浩一个人,绝对玩不转,虽然任平心里有准备,但他接下来得到的名字,还是让其心中惊骇不已。
“启禀将军,主使我等行事之人,乃是中山靖王之孙,广望节候刘忠之子刘仲卿。”
“此言属实?可有凭证?”
任平闻言当即起身,直指吴浩质问道。
吴浩虽不明白为啥任平一听刘仲卿的名字反应这么大,但他知道任平反应越大,自家戴罪立功的机会便越大。
故而吴浩闻言,立马回禀道。
“下官绝不敢对您有半点虚言,此事荆州刺史胡同,南阳郡守孙德,宛城县令孙逊皆有参与,下官愿与他们当面对质。
且这几年间,自南阳郡而出的女子,皆由下官派船派人加以护送,来往明细,下官皆有所纪录,竹帛就安放在家中,下官一去便可寻到。”
任平见此,点了点头,他倒是不着急让吴浩去寻证据,整个南阳都尉府,现在都被他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一根针都别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顺走。
相比于这个,任平现在更发愁中山靖王之孙刘仲卿的事。
单论刘仲卿这个人,任平倒是没放在眼里,别说他一个没侯位的宗室子弟了,便是他爹广望节候刘忠,在任平眼里便也是屁都不算。
广望先属广阳郡,后属涿郡,乃是冀州境内。
别的地方不说,任平在冀州,并州,朔方部,凉州,益州等地乃是属螃蟹的,横着走,甭管这个候,那个候的,都得让他三分。
中山靖王能生得很,他的后代子孙里,就一个汉昭烈帝最争气,其他没啥出名人物。
之所以任平知道这个刘仲卿,乃是因为他和前太子,汉孝帝刘据的长子刘进有关联。
刘进的正妃,乃是王翁须,王翁须早年在刘仲卿的府上学习歌舞,待到学成了的时候,这个刘仲卿就把王翁须给强行卖了。
王翁须可是良家子,又没收刘家的聘币,按律刘仲卿是要被问罪的。
只不过当时王母预要告官,被王翁须拦下来了。
他们一家子还得在广望生活呢,王翁须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自家的母亲,兄长。
王翁须被刘仲卿卖给了邯郸人贾长儿,太子刘据又从贾长儿那里买回来王翁须等五名歌姬舞女,王翁须被刘进看中,生下刘病已,做了皇孙妃。
任平要办刘仲卿容易,收拾贾长儿也不难。
但是他不能不顾及太子刘据的脸面。
其沉思了许久之后,挥手唤来许野交代道。
“派一个得力的,稍后将我手书送于皇孙刘进,再把这个吴浩押回其府邸,把他方才所言的竹帛证据搜出,好生看管。”
“诺!”
任平言罢,便转身回房写信去了。
此事不管如何,也得问问刘进和王翁须的态度。
广望,邯郸,荆州,南郡,宛城,长安。
中山靖王之孙刘仲卿,奴隶买卖做到太子刘据头上的贾长儿,太子刘据,皇孙刘进,皇孙妃王翁须,皇重孙刘病已,皇太后卫子夫。
这些关系网,任平仅是初步列出来,便觉得触目惊心,由不得他不再三谨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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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果如您所料,吴浩被人押回南郡都尉府了。”
孙逊说话之时,面露欣喜崇拜之色。
位于书房,刚刚端起茶盏的孙德闻言,面容之上,忧虑神情不减。
“眼下高兴还太早了,且看京中御史大夫的态度再说。书信可曾发出去了?”
“叔父放心,孩儿亲自送信使出城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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