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大家不喜任平跋扈,但却不能否认对方能打。
身为都尉,便是再不知兵,也明白拿手下这二三百没着甲的士卒,去碰任平麾下同等数量的玄铠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百骑夜踏匈奴营”的事迹,在冀州,并州两地,无人不知,官吏们私底下,常常会对这战绩,提出质疑之声,大有“我上我也行”的气魄,但真遇上任平,连一个敢当面出言质问的人都找不出来。
一众晋阳的官吏,在城外商量了个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就全体回城,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他们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
若是今日任平拿出镇朔将军的身份,带走方理,一众晋阳官吏,再怎么说,也要上书丞相,通知汉武帝。
但任平此番前来,是掏出了太子符节,以太子名义带走方理的。
经过巫蛊之祸后,哪个官吏还敢没事找事奏请太子的事非?
能做官的未必都是聪明人,但却一定不是傻子。
大家都拎得清,这天下又不是他们的,人家刘姓父子,愿意如何折腾,便如何折腾呗?
他们自家人,回府中搂着娇妻美妾,听听小曲,喝点小酒,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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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带着方理,生怕有变,一连跑出了太原郡地界后,方才寻一阴凉地,下令休息。
冀州刺史方理,乃一介文官,多少年没纵马狂奔过了,这路上若不是有玄铠骑兵看护,他早就要坠马而亡了。
即便如此,狂奔了四五百里,他的屁股也受不了。
任平下令休息,没人搀扶他,仅靠他自己,是绝难下马的。
任平看着扶在马背上,一副死狗模样的方理,不由得笑了笑,挥手让手下人,把他给弄了下来。
“任将军,老夫,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比不得将军,如此奔波,差点,差点要了老夫的性命。”
冀州刺史方理,捧着水囊,“呼哧呼哧”的猛灌。
他着实被颠簸得不轻,纵然饮了水,缓过了一口气,依旧同任平说话是断断续续的。
任平可没时间和他废话,直接从身上掏出那份孙朴呈上来的谋反证据,在冀州刺史方理面前一摊,方理初见此,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
“咳咳咳……”
“行了,行了!别装了,有啥话,需要和我交代的不?方刺史,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和我说,与之后同太子殿下说,两者的不同之处。
实话告诉你,孙家三兄弟,正坐着牛车往沃野城赶呢!咱们走得快些,说不得还能让你们在路上遇见。
至于我为啥如此好心,你也不用多想,邹兰那姑娘不错,我甚爱之,看在她的份上,若有可能,帮你一把,亦无不可。”
“当真?”
任平本以为,能玩转如此大事之人,该是个何等人物,他都想好后续该如何跟冀州刺史方理反复拉扯了。
谁曾想他就才使出第一招,诈了一下方理,方理便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全部如实交代了。
“自然是真!”
任平见冀州刺史方理这个态度,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但求你能保我一命。”
不是冀州刺史方理怂,实在是他没想到,任平会杀了孙家三兄弟这个关键证人,也没想到孙朴会搞出那个劝任平谋反的骚操作出来。
按照冀州刺史方理的想法,这封手书,就是给孙家三兄弟的定心丸,如今此书信都在任平的手中了,那便代表着孙家三兄弟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有孙家三兄弟做人证,这封手书做物证,自己参与谋反的事,肯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便是证据不足,他也没有活路了。
一个巫蛊,虚无缥缈的玩意儿,都能牵扯几万人,像他这种人证,物证齐全的谋反大案,若无旁人从中干预,自己如何能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站在冀州刺史方理的角度,已经没有人比任平还够份量做出这个保证的了。
“你就从头开始吧!这么大的事,你们肯定不是计划一天二天了,孙朴可是说了,仅是筹备上郡的三万石粮食,便费了三年的光景。
再说我这个人,记性差,你说了我也未必记得住,来人!给方刺史准备竹刀,竹简,反正咱们距离范夫人城也有些距离,你就慢慢刻,咱就慢慢走,啥时候你刻完了,咱们也正好走到。”
任平刚下令,一旁便有玄铠骑兵,在方理的面前,扔了一把竹刀,一筒空竹简。
别看刚才方理答应得挺痛快,但那是让他说,此时任平让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行记录在案,方理立马便犹豫了起来。
任平见此,稍稍等待了片刻后,便装作没了耐心的模样,出言道。
“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是诚心悔罪,我正好也不想听,听得越多,这风险担得也越大。
不是有句话叫做,叫做什么来着,对!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行了你不愿意跟我说,那就留着跟太子殿下和陛下说吧!
看看他们二位能不能留你九族一个全尸。”
任平言罢,挥手示意身边的玄铠骑兵,上前将竹刀,竹简收起来,他自己则装做转身上马,继续赶路的模样。
方理见此,立马便急了,死死抓住地下的竹刀,竹简不撒手,口中喊道。
“我写!我写!任将军,请你一定要信守诺言,保我方家全族性命。”
任平听到此处没再多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方理见此,心满意足,也不再废话,打开空白竹简,略微沉吟片刻后,便开始用手中竹刀,在上面奋笔疾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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