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他的两位兄弟,大哥孙福老生常在,对眼下之事漠不关心,一副年老体弱,听天由命的模样。
老三孙经,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鸭子听雷的模样,张着大嘴,满脸吃惊,仿佛不知道自家二位兄长,背地里干了这么大的事。
“任将军请看,在冀州管辖范围内,面积相比其他州,不算小,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其中真正属于冀州管辖的,只有魏郡,钜鹿郡渤海郡。
另外之地,乃是常山国,中山国,安平国,河间国,清河国,赵国的封地。
整个冀州便有六国,虽然青州,豫州,徐州亦有四国,但是他们和冀州不同,其他三州之国,郡县形错诸侯间,犬牙相临,秉其扼塞地利,反观冀州六国比邻,相纵连横,一旦有效七国之事者,仅靠原冀州之兵力,必不能持。
冀州比邻边塞,一旦失守,若与匈奴相呼应,内外夹击,可速下定襄,上郡,朔方,五原,云中,西河六郡,得以栖身之所。
但若由冀州下辖六郡,若冀州诸侯有异,则可调边军急至,便是此时匈奴趁机,肆虐边塞,因其习性使然,必不会久留。
一旦平叛完成,边军则可汇同大汉王师,迅速北上,收复失地,保疆域完全。”
孙朴说罢,看向任平,任平亦回视于他。
单凭方才孙朴所言,任平便知自己又小瞧了天下英雄。
原本以为孙家一门三史,不过是因为大汉法度使然,二千石官吏可使一至两名亲属为官,不曾想这家伙胸中还真有几分墨水。
甭管汉武帝心里是如何想的,任平现在觉得孙朴所猜测,或者这就是他知道的实情,很应和上意之心。
任平思虑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
“你所言赵国之事,可有凭证?”
“有!有冀州刺史方理书信为凭,其上盖有赵国废太子的私印。”
孙朴说话间,从衣袖中拿出一封锦囊,躬身奉上,罗愣娃代任平接管后,再转交于任平手中。
任平打开锦囊一看,其上确实有书冀州刺史方理,赵国废太子刘丹,托付孙朴筹集起事军粮,落款不仅有赵丹的私印,还有冀州刺史的官印,上郡郡守孙朴的官印。
“三万石粟米,可是上郡的官粮?”
证据确凿,该何去何从,任平一时间反倒是犯了难,其思虑之时,询问了一个孙朴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个问题纵然他不答,任平心中亦有答案。
“一半官粮,一半私粮,非一日之功,乃是聚合三年之力。”
孙朴说到此处,脸上隐隐还有几分自得。
“哼!”
任平见此,将手中证据一攥,收于囊中,随身保存,猛然起身提剑,便要发令,此时孙朴却一反常态,连进数步,被罗愣娃出鞘佩刀所挡,方才驻足。
任平见此,眉头一皱。
“你还有何事未禀?”
孙朴听到此处,连忙出言。
“将军!适才吾之筹划,未必不可成,今王师多在边塞漠南,对峙匈奴,若将军在此时助赵太子一臂之力,何愁大事不成?
以将军之威,聚朔方之众,横扫定襄,云中,上郡,五原,朔方,西河六郡,不过旦夕,由此出并州,攻冀州,进可直逼长安,退可同匈奴夹击王师主力,一旦王师主力被灭,转而携兵锋席卷全国,岂不是轻而易举?”
在孙朴未说此番话时,他大哥孙福皆是一脸无所谓,但此时其却将已然老迈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任平身上,想要仔细听清任平的抉择。
孙朴在说完之后,亦是喉干舌燥,额头上冷汗淋漓。
他和孙福都清楚,任平的抉择,将关乎他们孙家是否能够绝境翻盘。
何止是他们,任平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心脏都好似骤停了一般。
他能明白,孙朴之言,还有一半没有说。
便若是大事成矣,任平完全可以取刘丹而代之。
将刘姓天下改成任,此事先前任平做梦都不敢想。
任平没有回答孙朴,他在听完后,只是静静的往厅堂外走去,越过孙朴身边时,孙朴还待进言,却是被罗愣娃架在脖颈上的刀刃,硬生生把他嘴里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推门而出,庭院外尽是玄铠骑兵,火把通明,宛如白昼,仰望星空,繁星点点。
此情此景,任平长出一口气,他方才已然紧张得忘了呼吸。
“咳咳咳……”
“将军!”
“无妨!”
任平忽然剧烈的咳嗽,罗愣娃等一众士卒自然担心,他见此连忙挥手出言,以示自家无碍。
“屋里的三人,一个不留,其余孙家子弟押赴沃野城,将查收钱粮,雇佣城中百姓,运至沃野城,我稍后上书两份表文,派两个伍的玄铠骑兵,连夜送至御前和太子殿下手中。”
“诺!”
任平吩咐完,便自去另寻个他处房间,书写表文。
不用他吩咐,自有院内玄铠骑兵跟上,以护卫他的安全。
罗愣娃得令之后,动作快得很,一挥手,一个伍的玄铠骑兵,便闯进了厅堂中,几声弩箭机簧响动,孙家三兄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命丧黄泉了。
若是按最有利的情况,自然是留着孙家三兄弟做个人证,但他们方才所言,蛊惑力太强,任平生怕久留他们,自己一个没把持住,铸成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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