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些官员送来的礼品,我已经整理好了,这是礼单,你可自行过目。
那些歌姬舞女,也都消了奴籍,我怕平定郡守,事后苛责她们,选民籍的时候,就让她们皆入了你的沃野城………”
任力细心说着,见任平神情随意,只顾眼前吃食和身旁妾室,不由得大怒,将手中的竹筒礼单,摔在了任平的身边,一旁的邹兰见状,本能的想要俯身认错告罪,却是被他伸手拦下。
“大哥,因何事如此动怒?”
“吃吃吃!你可知今早一众冀州官员,联名向太子殿下上表,告你贪赃枉法,欺压同僚,迫使他们向你行贿!
此时这些人皆在太子殿下的厅堂。”
“呵呵!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只会摇唇鼓舌,大哥何必在意?”
任平闻言,淡淡一笑,其一边轻拍邹兰柔荑安慰她,一边猛炫桌上饭菜。
任力见此,愈发气愤,其接言道。
“小弟!莫要被眼前享乐,蒙了心智,此番冀州官员告发你,纵然太子殿下念在你此前功绩不以追究,可若你的性子还不改,日后定然是要被追责的!
前番公孙敬声之下场,便是汝彼时之未来!”
任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任平依旧无动于衷,其挥了挥自家筷子,回言道。
“大哥之言,小弟谨记,若无事,还请大哥替我挑一百玄铠亲卫,押送那些财货回沃野,并另派三名玄铠精骑,一路去沃野,调我麾下营长赵三箭,使其聚三千城中精锐,尽快来平定与我汇合。
另外两路,自去临水,修都,把我麾下的玄铠骑兵都召集回来。”
“只是如此,还有其他么?”
任力骂归骂,任平吩咐的事,其却是一丝不苟的贯彻执行。
听到任力所问,任平拄着筷子,沉吟了片刻后,方才回道。
“昨日我从小宦官手上,讨来两件皮毛大氅,一件让我送于兰姬了,另一件便拜托大哥,让手下人给我送于弟在沃野城的另一妾室红英,其见物便可知吾心。”
任平言罢,其兄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似水。
“区区妾室,舞姬,玩物罢了,莫要贪恋,以弟如今之权势,他日回到长安后,何愁没有大户嫁女?
弟………”
“来人!”
“在!”
“将那件皮毛大氅给你们红英营长送去!”
“诺!”
任力还欲喋喋不休,任平直接唤来手下玄铠亲卫,亲自命其将另外一件毛皮大氅,送于自家红英爱妾。
“哼!”
任力见此,一肚子怨气,无从发泄,只能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旁的邹兰见此,很是懂事的将本被其收起来的皮毛大氅拿出。
她捧着皮毛大氅,来到任平近前,还未开口,便已然被任平抢先一步堵了回去。
“我送你的,你且收着便是,你是我的妾室,又不是我大哥的,你这般在意其之所言,那赶明儿让你去他府上为妾可好?”
“兰姬知错了,三郎莫要将妾身送于他人,若真如此,兰姬唯有一死耳!”
任平本是一时被自己大哥唠叨烦了的气话,却不曾想邹兰听后,如此认真。
其见她这般诚惶诚恐,自责不已,连忙起身将邹兰扶起,好声宽慰。
“莫要多想,方才不过是我一时的混账话罢了,不必当真,兰姬如此可人,三郎爱都爱不过来,如何肯将汝送于他人?
我在此立誓,似这般混账话,往后再不多言,若违此誓,莪……”
任平说到关键处,却是被邹兰以柔荑及时封堵,不让他再言下去。
“三郎不必立誓,郎君之心,妾身已明。
方才郎君大兄所言,亦不为道理,妾自是想郎君久恋我与红英姐姐之间,但此举若为郎君遭来非议,还请郎君斟酌而定。”
任平闻言,一把搂住佳人柳腰,其顺势盘膝坐于席前,邹兰依偎在他怀中。
“红颜便是红颜,何谈祸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世道艰辛,我自处尚且不易,你一介弱女,如何能应付得来?往后尽管避于我身后,但我有在,那些明枪暗箭,便伤不得尔等分毫。”
邹兰听闻,感动至极,埋头于任平怀中,两行清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其只好轻柔拍拂佳人藕臂,以示安抚。
至于先前任力之言,任平倒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二者思虑的不同罢了。
任力规劝任平,也是一片好意,但其却不知,任平乃有意这般大张旗鼓收受冀州众官员礼品的背后深意。
汉武帝不是刘备,太子刘据也不是刘禅,任平更不是诸葛亮。
任平亦有私欲,随着他权势,功绩日渐增高,与其在外装成圣人,引汉武帝,太子刘据猜忌,不如主动送些小把柄。
二者有了这些小把柄,任平日后的仕途,免不了起起伏伏,但却可保富贵荣华。
要不然一心治下,又颇得民心,还擅长统兵的臣子,不爱财,不结党,不喜女色,不急升官立功,那他想要什么?便够每天汉武帝和太子刘据琢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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