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乩童的脑袋耷拉在胸前,颈骨断折,早已凉透了。
钟生一摸后脑,杀完人,正要迈步跑路。
他转身一看,周围百姓们,个个转身背对着他,“我什么都没看到。”
有人故作大声,“凶手跑了吧?应该跑远了,我刚才没注意看。”
“你们看到,是谁杀了乩童么?
“巧了,我也是,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没看清楚。”
“哎,我这眼睛,早该治治啦!”
挺识趣的。
钟生嘿嘿笑着,穿过人群消失在街道尽头。
过了不知多久,在场百姓松了口气,总算走了。
再看废墟前,乩童尸身仍跪在地上,早已僵硬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前半辈子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可遇到真厉害的人物,死的就像一条野狗。
百姓们见状,道了一声报应,各自归家。
后来差官姗姗来迟,人群早已散开,哪里能找到半個证人。
“大师,巧了。”
钟生出镇时,看到达摩早已等候多时。
“事情做完了?”
达摩冷静问他。
钟生从他眼神看到许多,点头道,“没事了,我已经解决啦。”
“那就走吧!”
达摩没有多问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从露营地收拾了东西,便踏上行程。
钟生跟着达摩,这段时间居无定所,走到一处,便化缘宿营,第二天继续上路。
今天没有化缘,饿着肚子连夜赶路,倒是头一次。
夜间漆黑,踩在荒野上,不时惊动蛇虫乱窜。
达摩走在前面,用黍杖拔开草丛,开辟前路。
“少年郎,当地官府不是废物,一旦发生命案,首先就要排查外来人口。”
“你我都是生面孔,若继续留在附近,迟早被找上。”
“须得连夜赶路,方能避开麻烦。”
钟生惊愕抬头,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你故意支开我,便是为了杀人,是不是?”
达摩停下脚步,在夜色中转身,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他。
“不错,大师你说对了。”
钟生没什么好隐瞒,“乩童祸害乡里,早该杀了,今日方遇到我,已经嫌太晚了。”
达摩无奈摇头,“少年郎,你要学会不杀人的法子。”
“世间无数争端,人分善恶愚贤,总不能不分缘由,遇事就一刀杀了?”
钟生忍不住说道,“如此简单快捷、酣畅淋漓,岂不正好?”
“我佛慈悲,你杀心太重。”
达摩又说道,“本想和你结一份善缘,如今看来,必须将你留在身边,日夜洗涤佛法,消除房气杀性,来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大师,你要囚禁我?
钟生急了,捏起拳头辩解,“你不知道么,那是个泯灭人性的畜生,坏事做尽。”
“镇上居民性情绵软,坐视他小恶积累成大恶,以至于烧屋杀人全家。”
“这样的恶贼,又懂得以邪术掩盖罪行,官府王法不能制裁。”
“试可我不出手,谁来惩戒他?”
达摩静静听着,然后问他,“你动手前,他可曾出言悔改?”
“有,但我不信。”
“那你比他幸运,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钟生从达摩眼中,看到坚定不移的信念,知道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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