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拱手道:“楚王殿下分田给百姓,重视农事,让江都粮价低于天下,李某心中无比敬重,怎敢视大王科举为儿戏?”
吕良佐道:“可你却将我家大王辛苦举办的科举,当做外交的工具,若是传扬天下,势必引人耻笑!”
李善长朗声一笑,慨然道:“请容李某说一番话,说完之后,李某甘愿请死!以李某之命,必可堵天下悠悠之口!”
吕良佐愣住了,这李善长竟然为了替自家主公求援,甘愿赴死?
陈基哈哈一笑,道:“这位李先生既然考了咱们科举头名,又将生死置之度外,让人家说句话又有何妨!”
张阳泉终于出声了,道:“李先生刚才提到,救援无为对我军经略江南有裨益,不知此话何解?”
李善长朗声道:“贵军已打下江东,拿下整个江浙指日可待,敢问贵军,届时你们是偏安江浙一隅呢,还是对外扩张?”
“这是军事机密,怎能轻易对你说?”许瑷大声道。
今日本是他金榜题名的大好日子,却被李善长这个说客给搅的一团糟,心中自然愤怒。
李善长并不理他,不疾不徐地道:“那在下替贵军分析一下,贵军打下江浙后,只有北上和西进两条路,北上就必须和张士诚交锋,而西进就必须与天完军起争端!”
张阳泉兴致勃勃地道:“李先生以为我们会如何选?”
李善长微笑道:“北上只会两面受敌,让贵军陷入困境。西进则可一举打下江南,以长江为屏障,进可攻退可守,天下唾手可得!”
罗贯中恭敬地一拱手,道:“敢问先生,这与我们救援无为有何关系?”
李善长道:“贵军眼下最需要的是时间,从而稳固你们打下来的州县。而天完军没有这个弱点,倘若他们打下无为,很可能继续东进,威胁到贵军!”
山猪冷冷道:“天完军连元军都打不过,我们岂会怕他们?”
他和徐百升是唯二在场的武将。
李善长看了他一眼,道:“天完军之前战败,是因元军全力围剿之故。贵军虽然在扬州击败元军,却是因他们内部不和,兼有高邮顶在前方,并非贵军战力更强!”
刘伯温忽然道:“天完军看似强大,其实内部分裂严重,他来攻打我们更好,给了我们反攻他们的口实!”
陈基笑道:“刘公之言有理,李先生若想凭一只画出来的老虎,就吓唬住我们,未免太小看我等了吧!”
李善长看了刘伯温一眼,道:“无论天完军是否有内患,只要我军尚存,就能帮贵军牵制天完军,这难道不足以让贵军出兵吗?”
徐百升沉声道:“我们救了你们,也不能保证你们会去牵制天完军,说不定反过来帮天完军对付我们?”
山猪冷冷道:“贵军偷袭滁州的事,我们都还记着呢!”
李善长正要再劝说,张阳泉微笑着打断。
“李先生,我若是插手你们与天完军的恩怨,只会导致义军内乱,让元廷得利,此事不必再议!”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目,道:“既如此,李善长无话可说,请大王赐死!”
张阳泉默默望着李善长,目光微微闪动着。
便在这时,陈基出声道:“李先生为救其主,在我军科举之中取得头名,完全称得上一场佳话,若是责罚,反而不美!”
李善长朝陈基拱了拱手,苦笑道:“陈公过誉了!”
郭念生语重心长地道:“李先生,朱元璋军即将覆灭,你何必陪他一起赴死呢?不如留下来吧!”
李善长叹了口气,道:“在下身为朱元璋之臣,又是他派来求救的使者,若是投靠贵军,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之人?”
忽听一道细微的冷哼声响起,李善长寻声望去,只见刘伯温一脸不屑的望着他。
李善长后背一凉。
这时,郭念生又道:“李先生说的哪里话,你为了救主,不顾自身安危,天下谁敢指责你不忠?”
何太公悠悠道:“俗话说的话,良禽择木,良臣择主,正如陈寺卿所言,李先生若能以科举头名入仕我军,必能引为佳话!”
李善长正要再推辞两句,刘伯温忽然道:“何公,郭相,像李先生这样的忠义之士,任何劝他背主的话,都是对他的羞辱!”
转头朝李善长一笑,道:“在下没说错吧,李先生?”
李善长盯着他看了一会,淡淡道:“还是刘公知我!”
张阳泉看了看刘伯温,又看了看李善长,高声道:“李先生忠肝义胆,令人佩服,处罚不必再提,来人,赏赐李先生五十两金子!”
李善长暗叹口气,拱手道:“多谢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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