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旗少年时好玩,当年肯答应去鹿溪书院读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那里的蛐蛐儿肥壮,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玩。如今好几年过去,苏旗玩心渐褪,一颗心扑在军里,再加上北疆的蛐蛐儿瘦小,他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些了。
听见顾云霁的话,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调侃自己,当即不干了:“好哇顾云霁,一别三年,你现在都会拿我寻开心了!”
顾云霁憋着笑,装模作样道:“谁拿你寻开心了?我只是说有的人,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是你?”
程炎一本正经地插话进来:“反正我记得在我和云霁埋头苦读的时候,有人大夏天的撅着屁股在竹林里逮蛐蛐儿,结果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回来还不好意思给我俩看,也不知道是谁。”
提起年少时的糗事,苏旗腾地一下红了脸,瞪着他:“程炎,怎么你也笑话我!”
程炎连忙打住,笑道:“好好好,不笑话你。只是话说回来,玩心大的小孩子更要好生教育,引导得好,能够让她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引导不好,将来大了就更难管束了。熙儿现在还小,让她读书识字,消磨消磨精力也好。”
苏旗从小就不是个读书的料,自觉学习是个苦差事,此刻听到干女儿小小年纪就要踏入学习苦海了,便忍不住为她发愁惋惜:“我那宝贵干闺女摊上你们这样的亲爹和姑父,将来怕是没松快日子过了,真是可怜。”
顾云霁听得好笑,捶了他一拳:“怎么说话呢,叫她读书识字就是可怜了?世上比这可怜的事情多多了。会试将近,我和程炎要到江南科举会馆和松江府同乡会去看看,本来还想带熙儿去感受下科举的文风氛围呢,她这会儿在午休就算了,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们这就要出门了。”
苏旗忙拦住他:“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我跟你们一起去。”
程炎道:“我们去,是因为我们是松江府考出来的进士,背靠江南士子一派,眼下会试临近,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同乡。你是顺天府人,而且又不是科举出身,跟我们去做什么?”
苏旗不赞同地道:“虽说我是顺天府人,但好歹在鹿溪书院读了两三年的书呢,勉强也算半个江南派的士子,怎么不能去看看了?”
顾云霁无奈:“好,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去。”
朝堂之中党派林立,互有攻伐,虽然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党争,但以地缘和亲缘为基础的小团体划分还是很明显的。江南文风鼎盛,每届的科举都能取得大量名额,江南地区出身的官员几乎快占据了京官的半壁江山。
拉拢和鼓励应考的同乡士子,既能为家乡增添荣耀,惠及乡里,也能装大本派系在朝中的势力。虽说这也是心照不宣的惯例,但顾远晖等人毕竟是朝廷要员,很多时候不便出面,利益牵连甚少的翰林官就成了合适的人选。
作为上一届科举的状元和探花,顾云霁和程炎出现在江南同乡会时,顿时激起了人群骚动,士子们看着他们就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后高中金榜的自己,羡慕又向往,好几个人情绪激动地大声保证不会让他们失望,一定给江南再挣份荣耀回来。
勉励嘱咐一番,三人也差不多该离开了,苏旗却眼尖地瞅准人群里一个缩头缩脑准备溜走的身影,似笑非笑地走到他面前:“哟,老熟人啊,见了面怎么也不说打个招呼,这就要走了?”
任英泽身形一僵,认命般地转过身来,讪讪笑道:“苏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