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一直暗中关注陆泽的举动,见他居然此时插手,顿觉难以理解。
以他对这阴险道士的揣测,应该安坐钓鱼台,等着这边分出高下,或者最好两败俱伤,他才现身取渔翁之利。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便轮到他做壁上观了。
陆泽这一挺身而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身份早被来宾暗地里传开,说什么的都有,各种信息往一堆儿凑,便营造出一个高深莫测、喜怒无常、杀人无数、脾气古怪的高手形象。
怪是真的怪,凶是真的凶,一般人惹不起,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费彬却不在此列,他身后是嵩山派,再上边还有五岳联盟,还有……嗯,不可说的势力,总之不虚这怪道士就对了。
他晃了晃盟主令旗,阴恻恻的道:“怎么,守和道长要与这结交魔教的叛徒站在一起么?”
刘正风一愣,他怎么一句话功夫就成了叛徒?
另外也对陆泽挺身而出感到不解,貌似自己并没有施恩于这位道爷吧?
陆泽却不上对方的当,和风细雨的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人头不是韭菜,割掉了可就再长不出来。贫道以为,动手杀人之前,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费彬冷哼道:“说来说去,无非是仗着身手了得,便不把咱们五岳剑派放在眼里!现在我以五岳盟主之令,请……”
他话没说完,陆泽一挥袍袖,一股雄浑气劲兜头罩住费彬,将余下的话憋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好胆!”
费彬强运真气冲开阻滞,喉咙里挤出俩字,同时一记“大嵩阳手”当胸拍去。
陆泽随手虚虚一按,劈空掌力震得费彬浑身发麻,身不由己暴退数步,同时手肘上“曲泽穴”一麻,再拿捏不住那令旗,眼睁睁看着凌空投到道人的手中。
陆泽两指捻着令旗,翻来覆去晃了两晃,啧啧道:“拿着面旗子,就敢对人家无分老幼要打要杀,比皇帝老儿的御笔诏书还要威风,嘿嘿,五岳盟主,了不起!”
他一招之内击退费彬,虚空夺旗,此等武功手法,简直骇人听闻。
在场群雄自问做不到这般轻描淡写,对这守和道人的修为越发讳莫如深,更不敢轻易下场干预。
此时,岳不群却挺身而出,儒雅面容上堆起正色,冲陆泽拱手道:“守和道长,这令旗代表着咱们五岳剑派的尊严,切勿随意玩笑。”
陆泽侧头望他,似笑非笑的问:“我只是想知道,拿了这旗子,是不是就可以对你们五岳剑派予取予求,号令之下,莫敢不从?”
岳不群觉得这话里面有坑,按他本心是不想承认的,急切间没有想好措辞,硬着头皮道:“此乃当年五岳先辈们的共同约定,咱们……”
没等他说完,陆泽随手一抛,竟将盟主令旗塞给了他。
“那好,如今旗子在你岳掌门手中,且试试看好不好用。”
如此玩笑一般的做法,让诸多五岳门人目瞪口呆,岳不群本人好似抓了个烫手山芋,拿着不好,扔了也不是。
好像,他心里隐隐有点舍不得。
费彬没想到会有如此变化,他也不方便喝令岳不群交出旗子,急忙道:“岳师兄,快下令大伙儿一起拿下这妖道!”
敢公然插手嵩山派的要事,当众亵玩五岳令旗,那就是站在武林正道的对立面,必然是妖人一流。
岳不群不自觉的握紧了令旗,心中明白又被这阴损道人给坑了,但想让他遵照费彬命令,却是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在场各种复杂眼神,冲费彬道:“费师弟,纵然刘正风私通魔教长老之事证据确凿,如何处置还是要从长计议。
事关五岳剑派乃至整個武林正道的安危,最好莫过于请左盟主亲自下令,广邀武林同道作为见证,明证典刑,可令人心服,也可作为警示。如此,可免得各方误会咱们与魔教一般残暴不仁。”
这话说得漂亮,本来就有些不忍的定逸师太当先表示赞成,天门道长嫉恶如仇,却也认为这么处置更恰当,便出声附和。
衡山派无人做主,三比一,形式逆转。
费彬明白,若不摆平这恶道士,今日之事想要顺利推进,断无可能。
想起临行之前左师兄的叮嘱,他当即扬声叫道:“师兄!”
当即有一胖一瘦两条身影从天而降,从其轻功身法看来,与费彬同出一门。
群雄定睛看去,当即认出来,是嵩山派两位顶梁柱般的高手,左冷禅二师弟“托塔手”丁勉,和三师弟“仙鹤手”陆柏。
这丁勉此前去过华山收徒大典,与陆泽也算熟人,对其武功修为也算了解。
可此时靠近了仔细观瞧,竟完全看不出他的深浅,只觉从里到外浑然质朴,没有丝毫真气流转的痕迹,站在那里融融恰恰,即平凡又超然,令人说不出的怪异。
事务反常必有妖,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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