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鹘落,连杀三人!
崔镖头收枪反背,傲然而立,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才要回头看车队,忽听水边一声喝令,船里跳起数名弓手,呼吸之间连射十几箭,崔镖头拨打躲避不及,左肩右腿连中两箭,连忙翻身躲到马尸后边。
两侧江堤下又窜出多人,提刀拿枪迅速迫近。
“崔镖头危险!”
林平之俊脸浮现担忧之色,就要拍马冲出去,被始终伴行他身边的郑镖头抬手拦住:“少镖头稍安勿躁,崔镖头不会有事。”
前边,史镖头举起右臂沉声喝道:“祝镖头,这边交给你们了。”
“放心。”身材敦实的祝镖头当即应允。
史镖头再次喝令:“白二陈七,整队,随我冲!”
“得令!”
两名趟子手齐齐跳上第一辆大车,各自抽出长锥短剑插化镖旗为长枪,又有两人一般做法,再有四人拆开车板变为木盾,那内层分明是镶嵌了牛皮的。
再有两人持弓跟上,如此组成两列五人小队,准备停当。
史镖头下马上车,狠抽一鞭子,那健骡吃痛之下发力前冲,拖着大车向前狂奔起来,十人小队紧紧跟上。
后边,祝镖头喝令众趟子手驱赶骡车,就地围成一个不规则圆圈,解开牲口,将车侧放形成防御阵线,组合兵器亮出弓刀,行动之利落,配合之默契,令人叹为观止。
陆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被隔离在一侧,显然是对他起了提防。
他也不以为忤,望着史镖头带队冲到半途,两侧店铺大门同时破开,各自甩出一条铁链拉紧,健骡躲避不及轰然倒地,被沉重大车推着向前滑行。
史镖头腾跃而起,双手各射出一柄飞刀,就听店铺内响起两声惨叫,接着有十几人从大门窗户蜂拥而出,截断后路。
“引蛇出洞,围点打援,分割截杀,好手段。”
陆泽越发对这帮劫匪好奇起来,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组织调配的如此停当,尤其是平叛的官军还在扫荡各处的紧要时候,胆子也太大啦。
林平之初次临敌,既紧张又兴奋,唰啦抽出宝剑,跃跃欲试,但见其他人都没行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道:“这些是什么人,敢动咱们的队伍?”
郑镖头沉着脸道:“今天怕是无法善了,对方招呼都不打直接动手,分明没打算留余地。少镖头,待会儿打起来,你要多加小心。”
林平之脸上露出傲意:“我练剑十年,今日正好一试锋芒。”
陆泽闻听无声一笑,年轻人很有朝气嘛,只是那点儿内功修为未免浅薄了些,啧啧。
就在这时,茶棚中有人喝声“动手”,一直按兵不动赤脚汉子们有了动作,多半人亮出腰刀长矛鱼叉哨棒,瞳仁之中闪耀着嗜血的光彩,与另一侧食肆后窜出的队伍两下包抄。
祝镖头冷哼一声:“不知死活,放箭!”
车阵内,八名蓄势待发的弓手当即射出箭矢,在区区十几步距离,竟只命中四人,余者皆被躲开,显示出不凡的灵动身法。
当即又有四名劫匪举起桌子冲到前方,遮挡箭矢,迫近到三丈开外时,忽然有六人挺身扬手,呼啦啦撒开六张大网,凌空罩向车阵。
“小心!”
郑镖头一把摁倒林平之躲过,几名趟子手避之不及被扣了个正着,那网上赫然挂了倒钩铁刺,深深扎进皮肉裹得严实,扎手扎脚给拽了出去,眨眼间乱刀乱枪戳死!
陆泽个子高又一身道袍,受到重点照顾,但他早早觉察到被针对的恶意,在渔网临头时,一个滑步避开,跟着抬脚大力踹在镖车上。
重达七八百斤的大车打横犁出一道深沟,将撒网劫匪连同抗桌子遮护的数人一并撞飞。
其中一人砸向食肆,那青年左手抓起长剑往后仰身,任由桌子菜肴被砸的稀烂,右脚落下将那劫匪踩住,继续仰脖子喝酒。
那辆镖车左轮脱落,车身倾侧甩出两口箱子,落地破碎,散落十几锭雪亮的官银。
“银子!”
所有人动作一顿,连同角落里的中老年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众劫匪们眼珠子都瞪圆,不知是谁嘶声喝道:“杀光他们,不留活口!”
轰!空气都好似被气血烧灼的躁动了起来。
有两名劫匪挥刀扑向持剑青年,青年兀自仰头喝酒,信手一挥,便以剑鞘点中二人脉门,双刀脱手还未落地,他胳膊前探,击碎二人的咽喉。
而后放下酒葫芦,横袖子擦擦嘴,洒然笑道:“我本不想多管闲事,你们偏要耍蛮,想要我的命,这却不能答应。”
一口的陕西腔调,却不乏诙谐。
酒肆后转出一人,黑巾蒙面,盯着青年哑声喝问:“你究竟是何人,敢不敢留个字号?”
青年胡乱抱拳:“好说好说,在下华山派令狐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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