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众人皆赞,感觉西周此法是可以的。
再当西周说完此事。
云鹤忽然有感,想到五洲仙界越来越广,四州与无边之海皆长,但唯有中州依然如此之后,就看向玄门主道:
“我记得玄道友曾言,五洲之浩瀚,却独有中州居中。
且中州的灵气也与其余州无二,也与增长的疆土无二。”
云鹤说到这里,不由笑道:“而今日听西周道友一言,又想到五洲日益见长,继而今日忽然想到了此事。
也曾记得道友有意将宗门移出中州。
于此,今日想问一问道友,道友真有此意?”
“将宗门移出?”众人听到此事,也看向了正在思索的玄门主。
这件事,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并且也有些好奇,玄道友为何要移走?
因为玄门在中州已久,其布下的法阵、孕养的灵矿、以及好不容易养成的肥土灵田,这都是玄门主的家当,也是‘不好搬走’的家当。
否则这么一搬,费事不说,那更会在原地留下千疮百孔的‘术法坑洞’。
到时候还得重新修缮一下,这就非常费事了。
尤其如今正是众界开启,五洲正为仙界的时候。
那么下界的人忽然来到这中州之地,当见到这满是疮痍的大地山川,这就有点损坏他们仙界的声名了。
所以玄门主这移宗一事,确实是一个不小的事。
除非是什么都不搬走。
可是这样对于玄门主来说,就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但不是这些东西珍贵,所以很难,只是单纯的有点可惜。
因为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这些灵草、灵阵、灵地,真的不值一提。
可说到底,已经养了千年了,哪怕是死物,也多少是有感情的。
众人所在意的是这个。
也由此,还不待玄门主搭话,也不问玄门主为何要搬。
苍山就排忧解难的先提出了一個中和的办法道:“这样,我等明年到北河后,先寻几位在中州有宗门的道友,或是有意创建宗门的道友。
看看他们是否有意接手玄门灵地。
若是有意,不妨先让交于这位道友,让他代为掌管,或者是直接给予,这般有道友掌管,也不会辜负了这灵地,辜负了玄道友的心血。”
苍山说到这里,又有点不确定道:“当做为这位道友创建了一个宗门?”
“我觉得苍山道友说的有理。”西周想都不想的点头,看向玄门主,“我觉得这样挺好,这般一来,你想家的时候也能回去看看,无事时也能去做做客。
说到底还是你的地方,这位道友总不能不让你进门吧?”
“也是。”云鹤深有同感,觉得西周话糙理不糙。
但玄门主却摇摇头道:“诸位,不是让与不让的事,且此灵地与灵阵我也无意搬走,也准备赠予哪位有意创建宗门的道友,所以我前些年才和云鹤道友聊起此事。
因为我等之中,也只有云鹤道友有意收徒。”
“确实如此。”西周点点头,觉得玄门主说的也很对。
玄门主是没理会西周,又接着道:“我如今只是单单想将宗门移出。
因为中州之域虽然广,足有方圆二百万里。
可是如今随着人越来越多,中州的一些山野之地也开始有人相继落居,在附近开垦良田。
想来用不了百年、千年,我玄门附近也要被种满田地。”
玄门主说到这里,话语又一转道:“再言,如今我五洲的灵气是越来越浓厚,宁道友也传授过我等妙术阵法。
那等我融会贯通之后,在如今的宗门布下,又温养个千年。
那到时候,再遇到附近百姓迁移到我那里,我再移宗的话,那才是真的舍不得了。
所以早上千年迁移,还是势在必行。”
“我还真没想过此事!”西周一听此言,是发现玄门主说的更对,继而不由高声赞道:“没想到你一厨子不关心今日做的什么菜,反而时刻想着千年后的事?
也幸好是我等老爷心善,念在同为道友,不与你计较那么多。
要是你在哪位大员外家里,还时刻想着有的没的,那大员外早就把你叉出去了。”
“..”玄门主听到此言,是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西周,又仔细想了想,念着都是好友,也就没说话。
宁郃等人想笑,但想着都是好友,也没有笑。
就这样安静了一会。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哈哈笑了起来。
等笑声落。
苍山将茶水又摆上一杯。
云鹤品了一口茶水,才言道:“先不说这家客栈的茶水好坏。
先说宗门之事,我其实觉得玄道友这般还好。”
云鹤一边说着,一边嚼着茶叶子,“我前些年云游北州,曾去过午宗主的道观。
他在四百年前就已经金丹圆满,并且在四百年前于俞山建了一座道观。
那时俞山这里还是一片山川荒野,横纵有四千里,且山川外的三千里内也无朝野。
可是在三百年前,六千里外的一朝战乱,有一路大军落败逃亡,前往了这边山川。
如今三百年过去,俞山这里已经建了一小朝,这山川里也建了数座城池。
如今午宗主的道观早就被这小朝野包围。
平日里还有不少人去他那里上香,把他们当成寻常的道士。
甚至一些员外们还对午宗主呼来唤去。
平常抓鬼作法,也请午宗主去和一些江湖骗子一同施法。
午宗主都曾言,当时见这些江湖骗子作法,在台上跳来跳去,就像是看茶楼里跳大戏一样。”
“跳大戏?”玄门主听到这个词后忽然笑了起来,更是击掌赞叹道:“好,这词妙啊!没想到午宗主还有这般奇思?”
“确实是妙!”西周也是赞叹不已,可学了一个新词后,又不由好奇道:“午宗主没有施法将道观藏起来?
若是施法,以午宗主的术法,如今元婴小成的境界,还能被凡尘找到?”
西周说着,还摇摇头,“我之前还不知道他的道观已经被朝野包围,倒是一直没有问过他。”
“他并未施法。”云鹤品了一口茶,“午宗主曾说,想让观里的弟子感悟红尘,磨炼心境,于是就一直未曾施法将道观隐逸。”
“那结果如何?”宁郃问道:“他有多少弟子出尘入尘后再次清醒?”
“唉..”云鹤一叹,“午宗主没有说过这些事情,但也和我讲过,他如今有意将道观搬至北州更北,让门下弟子远离红尘。”
“看来红尘确实为心结。”苍山默默点头,“他一些弟子没经过凡尘考验。”
“没经过,也是要再去的。”玄门主遥望中州他宗门的方向,“洗涤心境是我辈必须。”
“此言也不对。”云鹤否决,“要知,对于才入修行的晚辈而言,红尘繁华,一时忘却艰难。
于此,我是赞成午宗主脱离红尘,将宗门移至世外的方法。
毕竟,在不知自己弟子能否经过红尘的考验下,我觉得还是先修得练气之后,寿命延长之时,再用这些时日去历练。
到时,这寿命延长,一辈子中见得事也多,这自然而然也就明悟一些了。
就算是将来醒悟的晚,也有时日去补救。”
“的确如此。”之前否认的玄门主,这时却又点头道:“天下各宗基本也是如此行事,午宗主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这般想要搬离。
同是这般,莪玄门亦然。”
“可是午宗主还是走了这一步弯路。”苍山怅然道:“但也不能怪午宗主,因为诸位也知午宗主入道坎坷。
早些年被凡尘所困,百年才入练气。
之后二百年又照顾自家子嗣,被烦事缠心,等岁数至三百一十二,才堪堪筑基。
虽然之后皆为正途。
可是在筑基与练气之前,这最为重要的时日里,岁数不多的时日里,午宗主每次都是这般险之又险,晚上几月便是神魂寿尽散于天地。
于此。
我觉得午宗主之所以一开始让弟子早些历练,兴许就是午宗主知晓自己因凡事所困,亦不想让弟子走自己的路,继而才想让弟子早些入凡尘历练,这般也能早些出尘。
只是..这倒也有些过于急躁的心思了。
还不如反其道而行,如我五洲的众多宗门一般,先修炼,再入凡。”
“入凡?也不对。”宁郃这时开口,“他所选弟子本就是凡尘弟子,所以一开始便是出尘,只是不再入尘而已。”
“那要是一开始便出尘?”棋道人忽然询问,“如生下之时,就接入修行之途。”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玄门主。
玄门主点头道:“我宗弟子有时下山历练,遇见战乱,会捡回一些襁褓婴儿。
只是此事..还是要分人。
就算是悟性与根骨尚可,但这位弟子从未下山历练过,未有入凡尘之心。
于此,这般的赤子之心,能称得上是赤子之心?
所以在我看来,此心,虽好,也不好。
因为这赤子之心,说到底是后天养成,是我宗修行悠静,才让这位弟子有了赤子之心。
但若是去了凡尘,经一些凡事琐碎,此心不仅易破,甚至还会影响道心。”
“玄道友所言正是。”宁郃点头,“无论出尘或入尘,仍旧一尘不染,赤诚善良,才可称为赤子之心。
后天赤子,不可。”
“然也!”玄妙郑重点头,“所以一开始便引入道途,其实与后天引入道途无二。
就如诸位容法之主,这般出尘入尘,不也修得心境不染?很少为外物动心。
就算是动心,也如宁道友所言,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过得休生受。”
“极是。”众人先后点头,从今日的这小论中各有所悟。
直到片刻,‘嗒嗒’的敲门声响起。
外面小二喊道:“几位爷,还添茶吗?”
听到询问,众人朝窗外一瞧,才发现不知不觉傍晚了。
一顿饭占人家雅间一下午的时间,确实人家会过来询问。
但要是小二不来敲门,宁郃等人能这样再坐个七八天。
于是众人也不耽误人家生意,就先后出了雅间,和掌柜抱抱拳,再把账一结。
等来到大街上。
众人看到近来无事,那就一商量,等午宗主从北河回来的时候,去他的道观里玩上两天。
而也在宁郃等人一边闲逛,一边等待的时候。
时隔三日。
在数百万里外的梁城。
这日上午。
城东的一家当铺后院内。
看似瘦了一点点的张护卫,正一边在小院里慢走着,一边打量着院里墙上的爬墙虎。
这也是锻炼时无事,四周瞧瞧看看。
同样,这家店也是他的,或者说是他妾室的。
只不过他老丈人前两年撒手人寰,使得这如今林员外家里的生意,大部分都是他的了。
那一小部分,则是另外几个女儿,几个倒插门女婿,也就是赘婿。
并且平日来,张护卫也经常扶持这几家,这基本上都是一家亲,全靠张护卫张罗。
使得这其中一位林家的倒插门女婿在外,却经常以张家人自居。
一提起来,‘就是我姐夫是张掌柜!’
但好在也不惹事,就是单纯以张家人自居,表明这忠心。
这也导致张护卫如今在城里的亲戚也不少。
再加上这十年岁月,算是差不多融入梁城了。
现在城里人一提张护卫,那就是梁城张家人,很少再说周县事。
而此刻。
张护卫正在这院里锻炼身体。
虽然锻炼了有几月,也没见太大的效果,可也是在锻炼了。
因为张护卫前些时日也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头晕,且气闷的慌。
他以为自己有什么恶疾,还吓得特意去找城里的名医看了看。
那名医就说了一句,“胖的。”
于是,张护卫就练上了。
只是他平常都在米行后院里练。
并且一般情况下,这家当铺也是他妾室守着。
只是昨日他妾室生病了,张员外心疼,就让她在家里歇着了。
这锻炼的地方,也就顺道换了一个。
但此刻,也在张护卫锻炼的时候。
前院的当铺里也传出说话声,看似是来生意了。
不待张护卫收收功,准备去会会这位顾客。
书生就从前院走来。
张护卫看到是书生,也知道刚才前院里说话的是他,不是顾客,继而就继续在院里走着。
但也是书生正好过来,多了一个说话的人。
张护卫一边走着,还一边摇头叹息道:“今日早上来当铺的时候,我路过主簿府,又顺路打听了一下,这还是没有刘大人的消息。”
张护卫说着,走着,看向行礼的书生,“你说说,这刘大人如今都出去三月了,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信,听府衙内的人说,更没有去往吴城述职。
这到底是去哪了?
尤其我前几日遇到知府大人的时候,还远远看了大人一眼,看大人也不担心,好似知道刘大人去了哪里..”
张护卫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
毕竟知府大人知道归知道,但他也不敢上去问啊。
而书生听到掌柜说起此事,倒是又一捧手。
他如今就是为此事而来。
不过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却犹豫了几息,才言道:“掌柜,我也只是听说,更是一个猜测。”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不远处的库房,“这院里就您吧?”
“刘大人的事?”张护卫忽然一停步,又朝四周看了两眼,示意书生靠近点讲。
书生也是快走几步过去。
等走近。
张护卫觉得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就又带书生进了这后院的小库房里。
这也是张护卫最近听说,大半年前曾有‘京城巡查’调查过他,继而他这段时间非常小心,总感觉隔墙有耳。
甚是睡觉的时候,他都想掀开床板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一位巡查大人正在偷听。
且也待两人走进库房内。
张护卫也左右打量了好几眼,看看自己在院中锻炼的时候,是不是会有一位巡查偷偷的藏了进来。
书生却是看的颇有无奈,觉得大人小心过头了,可也没说什么。
张护卫是仔细瞧过附近后,才问道:“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又有什么猜测?”
“是这样..”听到问起正事,书生也摆正神色,且同样万分小心的压低声音言道:“前几月,刘大人是先去往知府大人那里,随后才出游的。
而我今日找县衙内的文吏办事,在旁敲侧击中,听他说漏嘴,他说几月前听到刘大人和知府大人争吵。
且那日良大人也正好去朝廷述职。
所以我猜测,刘大人应当是巡查的事不顺,没有接到朝廷的述职令,又见良大人都被调去吴城之后,继而刘大人心中不满,才去询问了知府大人,之后更与知府大人争吵。”
“那为何又外出?”张护卫摇摇头,心里也多少有点猜测道:“吵归吵,但知府大人对刘大人一向不错,应该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动真怒吧?”
张护卫说到这里,也慢慢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难道他们争吵之后,刘大人在知府大人那里还是不顺?知道知府大人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走的?”
“以我想来,应当是如此。”书生郑重点头,“知府大人毕竟只是咱们梁城官,但朝廷事却帮不上什么。
于此刘大人才会外出寻找其余‘高人’。”
书生说到这里,又想了想,才言道:“听掌柜您说过,刘大人是有一位义父身居历城地界。
且刘大人的这位义父又是曾经的户部侍郎,想来在朝里还是有什么牵扯,能帮到刘大人什么。
所以在我看来,刘大人应该是去寻他这位义父了。”
“他这位义父可不敢和外人提..”张护卫皱眉,“关于刘大人义父的事情,咱们梁城里的人虽然也知道一些风声,但他们却不清楚刘大人的这位义父官职是何,又身居何处。
这些事还是前两年我和良大人一同去喝酒,良大人偷偷告诉我的。”
“我自然是知晓此事不能外传。”书生郑重抱拳,可也是听到掌柜提起良文吏,于是又斟酌言道:“掌柜和良大人的关系要好,经常一同喝酒..”
书生说着,言语更加小心的询问道:“良大人走时,有没有和掌柜说些什么?”
“你是说咱们张家去往吴朝的事?”张护卫看向书生,当看到书生点头,继而却叹息一声道:“他走后两日我才知晓。
且要不是我那日正好去金曹令办事,我还不知道他已经去往吴城述职了。
你看看,这走时都不和我说一声,你还指望他能带咱们张家去往吴城?”
“也是..”书生揉了揉眉心,几息后,才接着问道:“那良大人有没有说过咱们能不能去吴城?我说的去,是到了以后会帮咱们的那种。”
“去吴城..”张护卫回忆片刻,“有一次喝酒时,他倒是无意间提过吴城的事..但却是劝我的。”
“良大人说了什么?”书生好奇。
张护卫也未隐瞒道:“说是吴城行商繁乱,咱们到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出路。
相反,我若是在那里再行咱们梁城这般吃喝之事,兴许还会惹出一些麻烦。
所以他告诫我,哪怕是刘大人将来要带我去,我最好还是在咱们这里待着莫动。
不然不仅会害了刘大人,更会害了咱们自己。”
“那掌柜的意思是?”书生看着张护卫。
“这还得看刘大人。”张护卫摇摇头,“若是有刘大人保着,又有他那位义父,那咱们混个落脚地是没问题吧?”
“定然没问题。”书生点点头,“吴朝繁华,听说有万余商铺。
刘大人的义父又是这么大一个官,再算上刘大人如今的官职,想来到时给刘大人安排的也不会太低。
这找个落脚地,自然是无事。
掌柜,这却是您多心了。”
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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