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接着对付过吗,奶奶打算劝美壮姨吗?”
满桌子一边敲打土豆根部多余的土和根茎,一边回道:“再碰面自是要劝的,该吓唬吓唬,该过日子还得过。这都是有数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不多做损呐。”
许田芯心想:你们考虑过和尚的感受吗?总拆人家庙。
再说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让不准破坏别人的家庭吧。
“可我奶劝了,吵最凶的时候问过美壮姨,要是不过,可以帮忙讨要银钱。”
满桌子一噎,她老姐怎么突然换了风格。
你说她刚还骂完那种劝法是做损。
调个头,满桌子侧面对着许田芯,边继续挖土豆子,边用极为感叹的语气说道:
“唉,要不说我老姐才是最最心善的人!
因为就有娘家的,遇到事都不敢说那种话。
多少小媳妇受委屈回娘家,你这面还没等咋滴,给哥嫂先吓肝颤,很怕你回来多张嘴吃饭,完了就在中间和稀泥。
像我花骨朵那年,被我老婆母打破头,顶一脑门血回娘家,委屈没等说完就挨顿臭骂,给我包袱扔大门口,外面下冒烟雪都没说让我进屋暖和暖和,让我不过了就去找个乱死岗子上吊,免得给他们丢磕碜,还耽误子侄名声。
打那之后,我就知晓娘家靠不住,回去更是被我那老婆母拿捏住,说打骂就打骂一顿。
那日子苦的,细想想,其实那时候不用谁帮我出头,只要有人对我说句知疼知热的话就够用……
你美壮姨往后见面,要是对你奶不客客气气叫声大娘,我非得上门骂她去!”
那就属于丧良心。
许田芯有点懵,怎么扯到这了。
她又给拉回来:“可美壮姨不是嫁,她是自己当家。”
“自己当家,她那情况也不好再成亲。再找强不到哪去。”
满桌子心想:她就是干媒婆的,这点事儿还能不清楚嘛。
还是那个战争征兵的历史遗留问题。
当年别说美壮家只是小有富余,就是那镇上富足人家的姑娘有多少下嫁到村里。因为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是有数的。像岁数小的,你得带多少陪嫁才能让男方家同意。以美壮现在年岁再就是找个直接带娃的,可娃家姥姥一大堆亲属,离远行,离近也不省心。这也是美壮男人那些亲属,为何有自信给侄子再嫁一家能挣到银钱的原因。
“没听老话说嘛,嫁乞随乞,嫁鸡随鸡。”家家这么干架也打不散,可见出一家进一家的不容易。
“可老话也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许田芯心想:不好就不要了,这叫及时止损。
“老话说,什么男的回头金不换来着?”修修对付用吧。
“可老话也说,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修理老牛要是不喝水,你还能强按头?
满桌子一愣,随后就笑起来,可不是?这老话咋特娘的两面堵。
“艾玛,芯啊,你可别逼奶奶了,奶奶一堆活呢。你美壮姨爱咋咋地吧。再说咱其实和她就是瓢大米的关系。她想要啥,咱就管啥。再管多倒会不领情,回头还会说咱多管闲事。等你再大一些就晓得了,多数时候好心会被当驴肝肺。”
“吃饭啦!”许老太来后园子招呼,正好她儿媳妇也干完上午活回来了。
于芹娘从饭菜端上桌就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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