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转过林角,来到黍田边,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扎眼的东西,那边竟然有一座小坟包。那个坟包不比其他坟墓那样,精心埋葬而且有青砖围拢,工整利落。这只是一个草草了事的坟墓,或许只是将人的尸身埋到土中,再掩上黄土而已,所以那长方形的坟包与一个人的身形颇为吻合,好似一个泥土拼成的棺材,甚至你都能够假想出那泥土拼成的棺材中尸体的头和脚如何摆放的。
就是这样一个简陋的坟包,引起了小武的注意,屏岳山上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不祥之物,待她走近时,心中一直以来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坟包前面草率的插着一柄小木牌权作碑刻,那碑刻上面简简单单的书写了几个红字“北天神枭墓”!木牌上的红字好似用鲜血写的,浓重处有几条向下渗流的血痕,而浅淡处痕迹模糊,好似书写时颜料不足。
小武看得分明,北天神枭,这是师父的江湖称号。然而她不相信,不相信师父竟然会这般毫无征兆的就去世了。他是被人所杀吗,在自己离开他的这一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若碑刻上的真是血迹,难道有人潜入屏岳山与师父打斗过!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恁般的平和祥泰,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小武犹疑着,她欲待伸手去挖掘那包小坟,因为她内心的倔强让她不相信这个事实,让她深深觉得这是一座假坟,里面埋葬的一定不是师父。然而她又不敢动手,因为万一那里面就是师父,那怎么办,惊扰了恩师之灵,莫大的罪过。
就在小武进退两难之际,她猛然感觉身后的冷风阵阵压来,已经被压制的难以闪身。只口中喝了一句不好,背心处又中了烛然一掌。这一掌烛然是瞧准了小武的身形全力拍出的,她娇小的身躯直接被震飞出五六丈远,一头栽进了河水之中。
身侧许多江湖好手立刻从河流的两岸围拢上来,显然是不能让孟小武再次逃脱了。而她所受重伤,即便无人围困,想必也难逃烛然的手心。
正此时候,小武昏晕在河水中的身体,竟然缓缓的向下沉去,好似一只白玉落入水中,打着旋儿便那样没了下去。
众人有些慌了,她沉下去便又什么都寻不到了。
有人喊道:“不好,她莫不是死了。”
“不能让她沉下去,拿活的!”
“对,至少要有尸体,回头也好与大哥交代!”
一干人叽哩哇啦的聒噪着便要下水,围拢的江湖人越来越多,还有源源不断的从洞外涌入屏岳山的。
忽然之间,河水翻起了涌浪,那涌浪一层叠着一层,一浪高过一浪,好似在河流中心长出了一座巨大的山峰一般,将四周围的浪花尽数打散,露出了浑圆坚固的外壳。
“这是什么!”
众人的惊骇早已驱散了他们刚刚的嘈杂与聒噪,恐惧悄悄的爬上了每个人的脸孔。那阴云般的惊惧把这些人心底从未有过的灰暗尽数显露。
“鼋兽!”烛然认识这个东西。
他不想介绍这个庞然大物的历史,也不想与他人分享此时的心得。他只知道棋子已经散落到瀑布下面去了,李小和怀揣着孤竹遗风谱也飞下去了,现在这山上唯一值钱的,或许就是北天神枭的武功秘籍,他一转身便欲朝着那三座茅草屋奔去。
这时候,已经现身的鼋兽足有几丈高,两三个人也够不到它的头,它愤怒的将一口水柱喷向烛然,烛然就地一滚,那水柱没有打中烛然,剩余的水势击打在旁侧的树木之上,连续有三四根树木被拦腰折断。
众人俱皆惊骇的望着这个庞然大物,脚下竟然麻木得不能移动半步,好似被牢牢拴在原地一般。
烛然见闪过一劫,赶忙向旁侧逃去,那鼋兽似乎在为小武报仇,也追寻着烛然踏上河岸。可是毕竟这是水中一族,出了河水之后,便很不伶俐,显然没有烛然的脚程快。
想必鼋兽心中也知晓这个道理,愤怒的嚎叫了两声,猛力的踩踏着脚下的大地,那一干呆立的江湖客早就被这震颤颠的头晕脑胀,还有些功夫不济的直接扑倒在地上,周遭的树木山林,随着震颤不住的摇晃,时有倾颓之势。
鼋兽一怒而前,踏死了六七个江湖人,直奔烛然而去。这时候身后几个江湖客中有人喊道:“快,你们几个将铁索拿来,它出了水,便没那么厉害了。”
几个不知死活的江湖人三三两两拉扯着铁索,便要将鼋兽绊倒或者围捆,三两个江湖人本来就地一滚,将鼋兽前脚用铁索绕了两圈,熟练的将锁链掷给身后的同伴,迅速的便有十几个人好似拔河一般,一个接一个攥住锁链,向后猛力拉扯。然而这一触及鼋兽的躯体才知道它乃力大无穷。那鼋兽根本没有在意旁侧有几个人捆着他,一双铜铃大眼只死死盯着烛然,兀自向前跑去。十几个江湖人猛力拉着鼋兽,想借着这股奔跑的劲力,直接将他绊倒。不想那鼋兽前脚一抬,好似没有受到丝毫阻碍一般,拖沓着锁链反倒是将身后一行拉扯的人尽数带倒,如同小蚂蚁一般。
而鼋兽这时候才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缠在脚上,将头伸出龟壳老长,向后微微扭了扭,便又一直向前,奔袭烛然而去。
那十几个江湖人的分量,还不够鼋兽挠痒痒,运气好的松开了锁链仰翻在地。运气差的几个,被锁链套牢,被鼋兽一路奔走,拖拉出好长一段距离,中途磕碰到石头上,皮肉被地面刮伤刮掉那是太常见了。及至鼋兽追上烛然,扑到茅草屋前时,那一干江湖人早已死伤昏晕,不可胜计。其余的人,只得远远的围在那里,不敢上前半步。
虽然只有这前后几步脚程的差距,不过烛然好像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将茅草屋搜罗了一番,他脸上挂着遗憾之情,显然是一无所获。
抬头猛一见这鼋兽正在眼前,心下一惊,登时又是一口水柱,烛然这一次准备不足,很有些出乎意料。被水柱击中,随着院子中那些茅草谷物尽数被打飞至空中。
好在烛然有真气护身,那水柱虽然猛烈,也只是将他掀翻,并未受到内伤。于半空之中,轻功踏起,连连翻了两个跟头,向着来时的洞口飘去。此时高高在上,但见那龟甲之上,负着一名昏迷不醒少女,正是被自己重伤的小武。
鼋兽欲待再奔向烛然,然而烛然此时在空中连运内功,显然比脚下奔跑更为迅捷,几个起落已经飞出老远,根本追赶不上了。
如此一来,鼋兽更加愤怒难平,将四脚猛力蹬踏,整个屏岳山地动山摇,那一干江湖人一个个如同蚂蚁一般,在原地昏晕乱晃,几个来回之间便又有十几个人被鼋兽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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