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接了书信在袖子里装好就行礼离开,李谨瑜忽然叫住了她问:
“梅姑娘,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谨之,对吗?”
梅雪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李谨瑜说:
“微臣是为了世子,但更是为了微臣自己。微臣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这种生活,微臣想要靠自己去实现。”
李谨瑜的嘴唇抖了一下,他明显还有话想说,但终究没有开口。
梅雪看着他,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说:
“殿下的不易,世子和微臣都明白。皇孙的情况已有好转,体重也有明显增加。
微臣虽不能保证皇孙一定会有痊愈的那一天,但微臣和世子一定会让他尽量好地生活下去。”
李谨瑜瞬间红了眼圈,但他立刻将头转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神色平静地回头看着梅雪说:
“母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梅姑娘又即将远行,不如今日就去看看母后,如何?”
梅雪立刻点头,又往后退了两步,让开眼前的路请李谨瑜走在前面。
太子妃谢丹琴依然侍奉在沈皇后身边,李谨瑜一出现在门口,她便含笑站了起来。
大约因为怀的是双胎,此刻的谢丹琴已经有些显怀,侯在旁边的宫女急忙弯腰扶住了她。
李谨瑜朝着谢丹琴点了点头,也并没有说话,直接领着梅雪到了沈皇后的床前。
宽大的凤榻上,躺着的人枯黄干瘦,眼睛也紧紧地闭着。
梅雪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的沈皇后。
沈皇后病情的发展远超她的估计,大约和先太子妃的离开脱不开关系。
但梅雪的心里,微微的惊诧过后,却并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后悔。
她从不相信世上有鬼神,哪怕她经历了这奇异的一切。
但梅雪一直相信有报应,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梅雪坐下给沈皇后诊脉,良久才站起身对着李谨瑜和谢丹琴微微摇了摇头。
谢丹琴立刻红了眼圈,伏在李谨瑜的肩膀低声哽咽起来。
可梅雪,却在这刹那间捕捉到了李谨瑜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轻松。
她急忙垂下眼睛,心里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但很快便只剩下了怜悯和同情。
这世上,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别人来掌控。
哪怕这个“别人”是指自己的亲生父母。
李谨瑜这些年,应该都过得很压抑吧?以至于他宁愿失去亲生母亲的帮扶。
李瑾瑜轻声对谢丹琴说:
“你的身子越来越重,需要多休息,就让何姑姑带着宫人照看母后一会儿。”
谢丹琴擦着眼泪点头,三个人正要一起离开,床上的沈皇后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李谨瑜和谢丹琴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忙一起附身询问沈皇后可有什么需要的。
沈皇后却看也不看儿子儿媳,眼神始终盯在后面的梅雪身上。
李谨瑜和谢丹琴便只好直起身让开了。
梅雪走到床边,在李谨瑜和谢丹琴让开的位置上跪下,默默地给沈皇后行了大礼。
“你......你......你们都出......去,梅......梅雪......留下。”
沈皇后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人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李谨瑜和谢丹琴急忙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寝殿里只剩下了梅雪和沈皇后。
梅雪便无声地笑了,她依然跪在床边,平视着沈皇后恭声说:
“娘娘有恙在身,当平心静气以养身体,不应再如此心烦气躁。”
沈皇后呼呼地喘着气,明显想接着说话,但努力了半天也发不出声音。
梅雪浅笑,站起来伸开双手在沈皇后的天窗穴和百会穴上按压了一阵,然后重新跪了下来,微笑着说:
“娘娘,您现在可以试一试了。”
沈皇后又喘了几口气,终于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了:
“本宫......现在这……样,你很开……心吧?本宫告……告诉你,就算……算本宫死了,你和李……谨之也别……想好过。
无论……陛下现在有多……讨厌本宫,可本宫都……是要死的人了,给……给自己的侄儿求……一道赐婚的旨意还……是有把握的。
说完话,沈皇后就恶毒地看着梅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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