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沈清扬那性子,要他说句求人的话,怕是比让他死还要难。
又过了几天,李瑾之都可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沈清扬身边的军士才过来请梅雪。
梅雪领着九儿慢慢腾腾地去了外院的客房,就看到沈清扬站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还是背着手,一脸的冷意,并无异常的样子。
梅雪在心里笑了一下,走到他身旁说:
“疼得难受还不躺着,这样硬挺着有什么好处不成?”
沈清扬咬牙,低声怒道: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梅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
“我以为沈大人并非凡人,就是万箭穿心之痛也受得住。”
说完,梅雪抬脚就往屋里走。
沈清扬攥了攥拳头,速度缓慢却依然步态从容地跟了上去。
梅雪悠然坐在圆椅中,看沈清扬坐下的时候悄悄用手去抓圆椅的扶手,便淡淡地说:
“在我面前你和别的病人没什么区别,不用强撑着。”
沈清扬的脸色更黑,他坚持坐得笔直,冷眼看着梅雪说:
“我这些年一直都没事,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就犯病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梅雪冷笑:
“海鲜,过咸的食物,潮湿的天气,哪一样都可能促使你犯病,你凭什么独独怀疑我?难道就因为我能看出来你的隐疾?”
沈清扬避开梅雪的眼神,垂了头半天不说话,过了好一阵才说:
“我必须尽量早地带李瑾之回京,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梅雪淡淡地看着沈清扬,冷声说:
“难不成你们两个都带病进京,车马劳顿后或残或死被抬进京城,就能成就某人仁孝的名声?”
沈清扬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梅雪不说话。
梅雪站起身淡然说: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死心眼,说不定你一番苦情戏演得好,还能更得主子的心。
另外,你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爱惜,难道还能指望别人把你当个人看吗?”
梅雪说着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不想死的话就断食一昼夜,然后让人去叫我。不然的话,我敢肯定你活不过这个春天。”
女子青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沈清扬扭脸死死盯着敞开的房门,忽而就无声地笑了起来。
连院子里那明媚的春光,在他的笑容里也逊色了几分。
清风徐来,绿竹微动。一身白衣的李瑾之坐在院子里的花架下看书,腿上盖着一个米色的薄毯。
萧彦一阵风似地卷进了院子,坐在李瑾之身边连喝了几口茶才说:
“表哥,梅姑娘明天要去给沈清扬治病。”
李瑾之合上手里的书放在膝盖上,用帕子捏了一块点心递给萧彦说:
“一会儿你去告诉彭亮,让他明天把陈医令请去给梅姑娘做帮手。有可能用到的药材等物,都在府里选最好的。”
萧彦一边吃点心一边点头,吃完又喝了两口茶说:
“沈清扬那么个强人,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能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害他?”
李瑾之笑了笑,没有接萧彦的话,只叮嘱他说:
“明天所有能接触到现场的人,你都要嘱咐,沈大人的病情不得外传。”
萧彦愣住,但还是“哦”了一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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