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回到家酒就醒了大半。
裴宥分明是故意的啊!
他不是爱酒之人,马车里从来只有茶,怎地偏偏今日有一壶酒?
他还用那装茶水的茶盏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定是去年在宜春苑,见她酒后失态,知道她不胜酒力,特地给她准备的!
温凝沐浴完躺在床上,想起来就直捶床板。
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她明知他这个人八百个心眼都不止,还是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
温凝恨得牙痒,只想着明日她要去找裴宥说道一番。
他清清醒醒说出来的话都能反悔,她被他灌得醉酒说的话,怎么就不能反悔了?
就算她要同意,也不该那么轻易,她几乎什么条件都没谈呢!
却不想第二日一早,她还没起床,燕家来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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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春昨日等了一整日的温凝。
燕家一大早来提亲,礼数周全,诚意十足。
他本还不放心,想要私下里见一见,觉得不错了再允媒人上门。可温阑温祁那两兄弟都打包票,说是人他们早就认识,温凝也已经与人家见过两面,连人家中的小公子都见过了,颇为满意。
他也便没想那么多,仔细问过媒人后,连换庚帖的日子都商议好了。
虽说温凝此前已经点头应了这门婚事,温庭春还是要与她再说一说才放心,可送走媒人,秦管家说她出门了,他等了许久也未见回,干脆上值去了,想着下值回来再说时间更充裕。
可下值回来,又说温凝去段府找段家姑娘了。
温凝长这么大,还是近一年才与段家这么一個闺中好友走得较近。
亲事定了,女儿家要凑一起说说体己话也合情合理。
待到晚上,他料想温凝该回来了,去了香缇苑,菱兰正在煮醒酒汤,说她喝了些酒。
喝了酒还如何谈事情?
他也便走了。
婚姻大事虽重要,却不急,明日再说也不迟。
却不想第二日一大早,他正打算上值,秦管家说昨日的媒婆上门来了。
“老爷,这商贾之家……还是不太讲究啊。”秦管家在他身侧嘀咕。
如府上其他下人一样,秦管家也觉得温凝嫁给一个经商的鳏夫,实实在在是低嫁了。他以为媒婆是等不得昨日说好的日子,来催温庭春交换庚帖的。
温庭春也是这样以为的。
心中虽有不悦,想着温凝满意,便还是见了人。
哪知对方开口便是:“唉哟温大人哪,昨日有些事情是弄错了。那燕家郎君原是这两年就打算回苏州的,且昨日老夫人去庙里算了一卦,近两年燕家郎君运势凶险,不宜娶妻啊!”
温庭春耳边嗡地一声,他温家未必瞧得上他们,他们竟然……竟然才说好的婚事就要退!
临走时,媒婆提着昨日拎来的大雁,鞠了一大躬:“实在对不住呐温大人,燕家郎君说是他高攀不上贵府,说这话时那眼眶子都是红的,想来也是非常舍不得啊……祝贵府姑娘早日觅得良人,喜得良缘!”
温阑的婚事将近,府上多忙碌,温祁便从兵部搬了回来。
温庭春当即把两个准备去上值的儿子都叫了过来,劈头盖脸一顿怒骂。
“一个两个不务正业,不着边际!连妹妹的婚事都不放在心上!还与我拍胸脯绝无问题,这就是你们双双把关过的人?啊?”
“你们妹妹已经退过一次婚都忘记了吗?!如今再退一次,你们叫她如何自处?你们可知外人会如何议论她?”
温阑和温祁虽未亲眼见到媒人,但刚刚的动静颇有些大,身边的小厮都向二人禀报过。
温阑与燕礼最熟,当即道:“爹,您先别急,我去问问那燕公子,看他是何想法,昨日还谈的好好的,怎会一夜之间……”
话没说完就被暴怒的温庭春打断:“大雁都提走了还问他做什么?还嫌丢的脸不够吗?”
说罢又痛心疾首道:“容钰啊,爹一直说你是大哥,弟弟妹妹不懂事,但你要稳重些,你看看你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祸害你自己就算了,把你妹妹都祸害了!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啊?”
温阑被他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了温祁一眼。
温祁轻蹙眉头,和温阑的反应一样,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看着温庭春正在气头上,若真气坏身子就不好了,便朝温阑摇摇头。
温阑也就与他一道,一左一右地在主厅站着,任由温庭春骂。
温凝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时候,温庭春正骂到“我阿凝若嫁不到好人家,你们一个两个不管成家还是没成家,都给我滚出去!阿凝就由我养着!看谁敢说她闲话”。
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垂着头。
“是的爹,儿子知错了。”
“都是儿子的错,待会儿马上给妹妹赔罪去。”
这是……又连累两个哥哥为她背锅了。
温凝正站在屏风后,本想出去给二人解围,听温庭春又道:“赔什么罪!这件事暂时不许说给阿凝听。”
温凝一愣,当即明白,温庭春这是以为自己心仪燕礼,怕自己知道这件事难过。
鼻头又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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