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日半夜,广宁寺后院厢房中盘坐在床上披散着长发的少年缓缓睁眼,眼中寒芒闪过,随即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右手两指成刀,微微一抬,身前的黑冥杵平稳飞起,在房间中如飞蝶起舞,速度却快如飞鹰扑蟒。
趴在蒲团上打哈欠的大石似乎见怪不怪,看都不看在身前飞舞的黑冥杵一眼,一刻钟之后黑冥杵才缓缓落在罗湖身前,纵使进步如此之大,罗湖依旧叹了口气。
“灵力还是不够”说罢罗湖握住黑冥杵,注入灵力,顿时锋刃之上浮现处深红色如火焰燃烧般的光芒,“威力倒是够了,只是距离……”罗湖伸出食指拇指揉揉眉间,心里逐渐有了定数。
第二日洗漱完毕一头长发用木簪梳理整齐的罗湖站在城东的太守府看着牌匾愣了许久,仿佛没看见从正门出来的张威,张威见了罗湖也下意识从罗湖身边绕过。
忌惮罗湖腰间挂着的木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总觉得罗湖身上的感觉变了,不像之前那个胆小的流民,倒像是……仙师。
张威摇摇脑袋,试图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随即招呼身后的捕快,加快脚步远离太守府。
许久之后回顾完逃荒一路的罗湖深呼吸一口,毅然决然的走向太守府大门,身后似乎有个干瘦披着破旧布衣少年的身影看着他,那少年被兵士驱赶,随着逃难的流民入城,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金碧辉煌的太守府,随着一身黑袍的罗湖一步步昂着头向前,他记忆中那个紧紧的捂着怀里的老鼠肉干的干瘦少年身影也越发平淡,等到罗湖站在太守府的台阶上看都不看旁边高大披甲守卫淡淡开口时,他仿佛听见记忆里那个少年笑了一声。
“通报一声,修士罗湖有事来访。”罗湖高高的昂着头,眼神如湖般平静。
少年的笑声越发响亮。
太守府后院的演武场,几个武官与张道人看着站在青石板上的罗湖,与沉默的张道人不一样,张道人身后的几个武官窃窃私语,大致意思是一个这般瘦弱的少年能有多大本事、连个标靶草人也没有不知是想展示什么云云。
罗湖的听力经过灵力强化,身后的武官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张道人也能听见,不过两人都没有打断几个武官。
“标靶?”罗湖跟着武官的话自言自语,缓缓低头看向脚下的青石板,嘴角抬起。
罗湖拔出插在后腰皮套里的黑冥杵,皮套是他托杂役在库房里翻出兽皮随后自己缝制的,从小晬明就教罗湖各种生存技巧,十二岁开始罗湖就会缝制一些小物件。
罗湖拔出黑冥杵,缓缓催动灵力,一寸多长的火焰开始在黑冥杵的锋刃上流淌,武官见此一幕识趣的闭上了嘴。
罗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猛的睁眼暴喝“破!”罗湖猛的俯身将手中燃烧着猩红火焰的黑冥杵刺进坚硬的青石地面,在这一刻桃木制成的金刚杵仿佛有开金裂石之力!
黑冥杵的锋刃在猩红火焰的裹挟下仿佛如铁斧剁骨一般轻而易举的刺进了坚硬的青石地面,等到锋刃刺进青石地板一半罗湖不再往下刺入,而是用力拧转杵身。
“起!”罗湖再次低喝。
随着罗湖发力,杵身周围将近一丈范围内的地面以黑冥杵为中央迅速呈波纹状迅速龟裂,裂痕里腾起几寸高的红色火焰,灼热的气息随风吹来,压的张道人身后的几名武官说不出话。
罗湖弯着腰摇摇晃晃的试图拔出插在地里的黑冥杵,同时另一只手拧开怀里的水袋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装作擦汗的样子摸在头上,慢慢用灵力减缓血液流动,等到他费力拔出黑冥杵时,站起来的已经是一个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少年。
远处走廊里面色冷漠的冷海上人面色看见罗湖的狼狈模样面色稍缓,随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罗湖费力走到沉默的张道人面前,早已被镇住的几名武官即使看见罗湖狼狈至此也没敢在私自交谈,而是面带敬畏的看着这个摇摇晃晃的少年。
罗湖站住还没开口,沉默已久的张道人却先张了嘴,也许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张道人的嗓音有些嘶哑颤抖,并不如之前般沉稳,可他的话却让罗湖一惊。
“本座且问你,罗湖你可愿入我沉山宫?”
罗湖用心伪装的乏力疲惫险些没装住,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然而此时张道人比罗湖更震撼,他估摸着罗湖十几天的时间练出一丝灵力堪堪驱使黑冥杵已经算不易,可见罗湖此招分明已经快达到聚灵初期,半只脚踏进修仙路,才十几天?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杂属性灵根的小子还是个不出世的天才?
张道人一瞬间无数念头闪过,还没等缓过神来,却只听罗湖似乎由于乏力咳嗽一声“多谢仙师抬爱,但是罗湖已有师傅,且目前捉妖为重,可否等此事结了,在下再答复仙师。”
张道人心里一动,没想到这小子还懂尊师重教,不过罗湖没直接拒绝也让他放下了心。
毕竟他不信一个十几天前还是流民的小子会拒绝成为高高在上的仙师。
随即张道人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却是本座唐突了,目前唯有除妖一事值得在意,入门之事……之后再说”俨然已经将罗湖当成了并州沉山宫的弟子。
罗湖见其反应颇感无语,自己只是用了一半灵力张道人便这般不得体,若是放开手脚解放灵力全力一击,张道人不得当场求自己入门?
心中所想罗湖自是不能说出,毕竟还有事要请教,交代完事情又问了几个修炼上的问题,罗湖便寻了个借口回了广宁寺,张道人临走时还让从太守府的厨子做了两大食盒的各式菜点,让马车送罗湖一路回了广宁寺。
出门的时候门口的侍卫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感叹修士就是不一样,从来只见过提着东西进太守府送礼的,哪见过空着手进太守府提着东西出来的?
等罗湖回到广宁寺时已经到了傍晚,罗湖留了只烧鸡跟鱼汤自己吃,剩下的便都分给了庙后的流民与之前的告诉罗湖地窟一事的徐老汉。
夜晚躺在床上的罗湖想起白天演武场上远处的那道视线,握紧了枕头底下的黑冥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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