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常凌风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山下的小鬼子身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还有四十多号不请自来的观众在观战,就连对面的王成和王三炮也一样没有发现。
常凌风在一枪干掉一个鬼子军曹之后,竟然发现军曹倒下的地方有一棵大杨树,树干后面竟然竖着一根长长的天线,一个戴着耳机的脑袋时隐时现。鬼子竟然还有电台,鬼子一般只有联队以上的单位才配电台,这次可捞着大鱼了。
高兴了没两秒钟,常凌风的心便沉了下来。坏了,小鬼子一定是在发报求援,不能给他机会。
常凌风略微转动枪口,下一刻,一颗子弹便高速旋转着飞出了枪膛,飞跃两百米的虚空之后,贴着树干的边缘准确地打在那露出的半个脑袋上。常凌风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血液喷溅在树干上。
“打中了!连长好枪法!”正在一旁退子弹壳的李剑道。
常凌风的五发子弹也已经打光了,趁着上子弹的间隙,常凌风从望远镜里瞅了瞅对面小山包上的王成和王三炮,还别说,这两个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到现在为止一枪未发。
“守富,大黄,朝着卡车那里的鬼子使劲地招呼,看样子今天差不多能包圆了。”常凌风道,“其他人,最大限度地射杀鬼子的有生力量。鬼子的增援部队会很快过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连长,你就瞧好吧。”大黄道,说完一拉皮带,又发射了一颗榴弹。榴弹的弹着点刚刚落在卡车的驾驶室里,顿时将驾驶室炸的支离破碎。
藏在车后的三个小鬼子被溅起的玻璃碎片扎得哇哇只叫。
此刻,常冈宽治死死地趴在汽车后排上,不敢抬头,他知道对方之中肯定有神枪手,而且不止一个,从刚才企图射杀自己的那一枪以及射中副官的一枪就可以看出来。断桥之上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后面轿车上的人不知是死是活。
之前,皇军无论是在东北、华北还是华东地区,进攻都很顺利,虽然个别时候会遇到中国*军队的拼命抵抗,但是都阻挡不了皇军前进的脚步。在皇军密集的火力以及娴熟的战术配合之下,任何试图抵抗的武装力量,不是被打得渣都不剩,就是被打得望风而逃。所以,在常冈宽治的心里形成了一种错觉,中国*军队似乎是不堪一击的,和日本皇军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上。
可是,今天的这场战斗几乎颠覆了他一直以来对中国*军队的看法,对方无论是在兵器火力、战术的配合上,还是指挥官对战场时机的把握,似乎都在皇军之上。
从军二十多年以来,常冈宽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死亡离得如此之近。
偷眼向后看去,好在河的东岸还剩下大约三十多个士兵正在依托掩体抵抗。
“长谷川君,长谷川君……”常冈宽治大声吼了起来,他呼叫得是这次负责保护他的小队长的名字,然而不幸的是,此时这个长谷川君小队长已经随着第一辆卡车坠入了冰窟之中,甚至连车门都没来的得打开就被活活淹死了。
没有了小队长的指挥,小鬼子的反击显得章法全无,现在两挺机枪全部都歇菜了,两个掷弹筒已经随着第一辆汽车掉进了河里。可以说,现在小鬼子既没有有效的指挥,有没有可以压制常凌风他们的火力,战场形势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了。
除了耳边越来越稀疏的枪声和不时响起的惨叫声,常冈宽治听不到任何的回应,他的心里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是现在这样,就该和大部队一起乘火车去张桓了。
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这想法只是在他的头脑中闪现了片刻,他的思绪就马上回到了现实之中。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听刚才的声音,敌人有掷弹筒,可能是现在还暂时顾不上他这里,一旦敌人腾出手来用掷弹筒攻击轿车的话,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常冈宽治脑袋里飞快地盘算着,貌似敌人的指挥官很强大,可他们竟然只在一侧设置了伏兵,应该是兵力不足吧,听他们的枪声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想到这里长冈宽治便释然了。
常冈宽治用手轻轻推开车门,一只脚偷偷地伸了出去,脚下正是副官的尸体,胸口中弹,怒目圆睁。这个副官跟着他有些年头了,常冈宽治心里不免有些惋惜,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有动静了。”王成一边通过望远镜观察着一边说。
“嗯。”王三炮沉声道,他也看到一侧的车门打开了一条缝。
只见汽车门缝开得越来越大,一只脚已经踏到了外面的桥面上,接着是右半边身子,这老鬼子正要跨过地上副官的尸体。
突然,王成在望远镜里被鬼子肩上的亮光一闪,“他娘的,是个少将!”王成就差要蹦起来了。
王三炮也是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鬼子少将,这绝对是个大官了,今天这埋伏可没白打。
王成轻轻弹起一根茅草到了空中,缓缓道:“距离,214米,风速20米每秒,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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