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尝了后,不禁暗暗点头,虾仁鲜嫩,其中又裹挟了一股茶香,吃起来更觉余韵悠长。
“说来此菜还有个典故。话说高祖之时,有一次微服私访,途经龙井茶乡时,忽降大雨,只得就近在一村姑家避雨,那村姑好客,十分热情,就煮了香茶待客。茶嘛,自然是新采摘的龙井,水是山泉水,用小炉炭火烧了,香馥味醇。高祖一喝,就十分喜爱。”
“心想要是能将这茶叶带回去一些就好了。只是自己刚喝过别人的茶,立马就讨要,似乎不妥啊!我要说我是皇上,她肯定会给,只是如此一来,就暴露了身份,那还怎么私访啊!于是便趁那村姑不注意,暗中藏了一把在龙袍内。”
沈慕已经开始试吃其他的菜肴,觉得都十分美味,于是一边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听那年有为给他讲故事。
“后来雨过天晴,高祖便告辞了,走着走着,不觉饿了,便在湖边一小酒肆点了几个菜,其中一个便是炒虾仁,那虾仁都是湖里新捞出来的,所以很得人们的喜爱。菜点完后,高祖一拍大腿,哎呀,我这还有龙井茶叶呢!便叫道:‘来来来,小二,帮我泡个茶!’说着便撩起便服取茶。”
“小二一看,登时就慌了,妈呀,这里面可不是龙袍?接过茶叶就赶紧跑到厨房告诉掌勺的,说外面来吃饭的是皇上,让菜一定要做到最好!彼时掌勺的正在炒虾仁,一听皇帝驾到,阵脚都乱了,错乱中竟将龙井茶叶当成了葱段撒到了虾仁之中。及至后来菜端上来,龙井翠绿欲滴,虾仁白嫩晶莹,高祖尝过后只觉口味更胜往昔,清香扑鼻,鲜嫩可口。当时大赞‘好菜!好菜!’于是便赐名龙井虾仁。”
沈慕边蠕动嘴唇,边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年有为举起杯子,喝下一杯酒,“龙井高贵,集日月草木精华;虾仁卑贱,出于污泥河水,”他停顿了一下,饱含深意地看了沈慕一眼,“不知沈兄想做哪个?”
沈慕正准备品尝那道黄焖鱼翅的筷子不由停在了半空中,知道重点来了,于是便不动声色地道:“年兄这话说的,人嘛,自然是都想做那高贵的龙井的。”
年有为不出意外地轻笑,拈杯品酒,“‘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人之常情。明年,就是新一届科举了,沈兄大才,若是有意,年某可从中斡旋一二。”
“哦?难得年兄好意,只是我目前可还是白身呢!”
“沈兄无需多虑,每年兵部总会有那么几个保举名额的,我父目前为兵部侍郎,要一个名额,自然是简简单单的事,到时沈兄便可直接以举人的身份参加会试。以沈兄之才,贡士之后,进士定然也是手到擒来。然后便是殿试了,这时候能不能摘得状元之名,那就要看沈兄自己的本事了。”年有为侃侃而谈。
看来这年有为今日是有备而来啊,听他这意思,是想拉我入伙。想来我的诗词不可能那么快传到京城,传到隔壁的秦州倒有可能,所以他不大可能是专为我而来。再一想,又不由失笑,这年有为言谈举止虽算彬彬有礼,但骨子里还是傲慢的,专程为自己来,呵呵……
那么他此来就应当是另有其他目的,至于自己,他不过是发现了我的诗才,临时起意招揽的。
定然如此了。
“只是我根本无意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特别是朝局,更是波诡云谲,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总得想个借口推脱掉才是……”
如此想着,随口问道:“听说现任兵部尚书即将告老还乡?”
年有为微一错愕,但还是如实道:“是。”
“哦,”沈慕点了点头,顿了两三秒,忽地站起来道:“哎呀,差点忘了,家里还煲着汤呢!年兄慢用,沈某就先告辞了!”
不多言,起身就走。
他这一连串动作很流畅,走得也是行云流水绝不拖泥带水,对面的年有为虽有些惊诧,但也并未起身挽留,只是他身旁的阿达颇有些不忿。
“这书生也太无礼了!一个借口竟用了两次,骗人好歹专业点吧?”说着愤愤地啐了一口。转头去问年有为:“公子,那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这……”年有为也有些捉摸不定,“他走之前提了下兵部尚书,大概也是听闻了我父有望继任的消息,难道他是说等我父那边尘埃落定之后再谈此事?”
又琢磨了一会,道:“定然是如此了。算了,此事不急,先放一放。”滋溜喝了一杯酒后,提起筷子就要夹菜,登时就呆住了。
只见桌上杯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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