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兵器落地,一个小把总走出来,把刀子扔到了脚下,又摘下头盔抛下,垂着头退到一旁。
仿佛是一道号令,也仿佛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带起了连锁反应。兵器不断被扔下,还有旗帜,很快就在队伍前堆成小山。
马宝跳下战马,神情黯然,解甲弃兵。
远处的营寨开出了联军的人马,缓缓推进而来,杀气腾腾。
塔新策苦笑了一声,上前捡起一杆长枪,从怀中取出块白布系上去。举起白旗,他迈开大步,向着联军迎了上去,背影倒显出几分“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如果没有明军,面对的全是土酋之兵,塔新策自认是必死无疑。但明军介入水西之深,倒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
重庆。
随着大量移民的四处安置,大市场已经冷清下来,并缩减了规模。虽然还有船只在运来百姓,但高峰期已过,数量已经大减。
船只靠上朝天门码头,拖家带口地下来十多人,背着拎着大包小裹。
为首乃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四下张望着,打量着。奇怪的是,他竟然梳着明朝的发髻。
堆放银子、财宝、绸帛的高台还在,老者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露出淡淡的笑容,又轻轻摇了摇头。
“这边,这边登记。”有工作人员抬手招呼着,热情地引领着新来的移民。
老者带着家人走了过去,惊讶地发现,坐在桌后的竟然是个女子。
“欢迎来到川东。”小月脸上绽出笑容,拿出表格和纸笔,说道:“可以自己填写,也可以由我来代笔。”
郭昭应看了一眼老爹,说道:“在下也知文墨,便自己填写吧!”
“能看出来,先生是饱学之士。”小月很会说话,起身推过表格和笔墨,还招呼着众人坐下。
表格也很简单,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特长等寥寥几项,来川东准备从事的职业,要申领多少田地,则是比较大的空白区,需要详细填写。
“官府就在重庆城内吧?”银发老者微笑着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主事?殿下千岁,可在重庆?”
小月的秀目中露出惊疑之色,犹豫了一下,说道:“政务总理衙门有好几位大人,毛寿登大人是总理,还有洪大人和蒋大人,老先生您认识?”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某倒不认识毛寿登,可他爹毛羽健,却是相熟的。”
哎呀,这口气不小啊,是个大人物呢!小月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恢复了些灵醒,陪着笑脸说道:“既是如此,我派人通报一声如何?”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怎好劳动毛大人。能否安排个人,带我去城内见他可好?”
“这样啊——”小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找过旁边的工作人员,陪着老者入城。
毛寿登正在政务总理衙门坐班,洪育鳌、蒋尚膺等人已经分赴地方,监督巡察移民的安置工作。随着各项工作高峰的结束,他倒能享些清闲。
正喝着香茶,门房来报,有人前来拜访,还递上名刺。
“些庵先生?”毛寿登甚是迷惑,等看到郭都贤的名字,稍一思索,不禁惊得蹦了起来。
“大人,是否唤他进来?”门房试探着问道。
“不,不,不。本官当亲自去迎。”毛寿登连连摇头,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迈步而出。
郭都贤,字天门,号些庵,益阳人。
老郭十六岁中秀才,十九岁中举人,天启二年高中进士。历任吏部稽勋、验封司、考功司、主事、文选司员外郎和江西巡抚等官职。
这资历,这年纪,妥妥的老前辈。何况,老郭与毛寿登的父亲毛羽健还是同科进士,称呼一声老世叔或老世伯,一点都不过分。
“没想到,没想到啊,这老家,老世伯该有七八十岁了吧,还活,还健在呀!”
其实,郭都贤才六十六。在后世看来,也真不算是太过老迈。
赶到大门,毛寿登一眼便看见银发白须的郭都贤,赶忙上前施以大礼,“晚辈毛寿登,见过郭世伯。”
郭都贤打量了一下毛寿登,笑着上前扶起毛寿登,说道:“你是官身,某现是平民,不必如此大礼。”
“世伯说笑了。”毛寿登赶忙把郭都贤往里请,直到厅堂落座,奉上香茶,才寒喧问候。
郭都贤在明亡后,便束发入益阳浮邱观修道,号顽道人,又号些庵先生。
可还没等老郭闭关修炼到筑基,塔天宝和马腾云便带着明军便打过来了。什么益阳、常德,连长沙都光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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