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彬光看完这部长达两个小时的电影,走出电影院,天又开始下雨。
他没带伞,又不想在这种地方等到雨停,无奈之下跑去地铁站。等他返回酒店,已经是11点40分了。
他没走正门或有员工出没的后门,从外面徒手爬到五楼。以他目前的身手,爬上去用不了1分钟,房间位置也比较偏,不用担心别人看到报警。
五楼的窗口透出微弱的亮光,青柳彬光借着这股微光打量室内。
他的分身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屋内的布置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入侵或打斗的痕迹,他刚才也没收到消息。
青柳彬光忽然安心下来,抬手轻轻敲了敲窗户。
屋内,他的分身从沙发上起身,先是警觉摸枪,见到是他,又躺了回去。
青柳彬光向上推开窗,手扶着窗框,脱掉沾满泥土的鞋子,扔到墙边预备好的箱子内,然后才翻入屋内,穿好同样摆在窗边的酒店拖鞋。
“怎么样?”
他有点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异常。”分身打着哈欠,重新坐起,“坐下再说吧。”
青柳彬光脱掉被淋湿的外套,朝沙发走去。分身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块比较宽敞的位置。
“你要看什么?”
“随便,我刚看完一场电影。”
青柳彬光坐下,往后面的靠垫放松靠去,不同于电影院椅背的柔软触感,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对他而言非常充实,身体上没受什么伤害,心灵是长久紧绷后的疲惫。
“顺利吗?”
他的分身扭过头来看他,注意到他疲惫的表情,“遇到麻烦了?”
本体的记忆不会传给分身,青柳彬光整了整思绪,将两小时前电影院内发生的事,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分身。
他很习惯这样,没有一点“我问我自己”的尴尬,他想从另一个自己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分身耐心听完,沉思片刻。
“的确很古怪,不过,我还是更在意在球场见到的那个人。”他说。
“那个坐在新一身边的男人?”
青柳彬光闭上眼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他真的很累,头发和衣服都是湿的,他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睡到床上——哪怕因为情绪不稳定一时睡不着,也强迫自己闭眼——好好休息一晚,不管什么事,都放到明天再说。
“不是,是对面看台,那个……”
熟悉的声音渐渐停下。
“咔哒。”
窗口的动静让青柳彬光睁开眼,转过头看向那边,只一眼就放松下来——原来是他进来时没有关窗,他的分身过去把窗关上了。
此时窗外一片漆黑,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在窗上,雨声几乎要压过电视的声音。
屋内同样很暗,只有一台32寸的电视,在黑暗里散发幽幽亮光。
环境和刚才在电影院里很像,但更热闹一点。
电视进入广告时间,青柳彬光拿起遥控器打算换台,刚要按下去,他发现上面放的是工藤优作有新作品即将出版的消息。
看来几天后不止得去旧书店,还得去其他书店一次,上次买的暗夜男爵系列已经看完了……青柳彬光想着又放下遥控器。
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用闲聊的口气问:“你刚刚在看什么?有意思吗?”
分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确定没问题后把两边窗帘拉上,外面的雨声立刻变小了。
听到这句话,他转身看向青柳彬光。
他的身后有一面穿衣镜,此时这面等人高的镜子里,只倒映出青柳彬光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画面。
“等技能解除,你自然就知道了。”
青柳彬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弥天大谎】是制造出另一个他,有实体,有独立意识,可以自由活动。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制造出的“他”,无法被镜子、相机、摄像头捕捉到,留不下任何痕迹,一旦技能解除,“他”的记忆和疲惫会全部回到本体。
他呆坐片刻,半晌后,自嘲地笑了笑:“人果然不能太累,一旦累了,竟然连这点小事都能忘……”
这次没有人回答他。
在电视嘈杂的广告声中,青柳彬光解除技能,分身在这段时间的记忆,霎时间全部涌入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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