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
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
但是雨并不公道,因为雨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里。
活着的时候,人们被分成三六九等——卑微者在垃圾堆里苦苦求活、平凡者沦为牛马庸庸碌碌、精英者享受人生巅峰中、更有甚者以吸着广大底层的血享受奢侈极乐。
这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
人生来而不平等,个人的才能、运气和身体条件都不平等……
正如那句话所说,一个人的命运不仅要靠个人的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
以及家庭背景。
地球衰仔路明非在仕兰中学整日浑浑噩噩、以及被赵孟华那些人欺负的时候,他不觉得公平,同时也没人给他公平;
而在他作为“s”级特招生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其他人看着他进了外国大学不觉得公平,他也不会给任何人公平。
活着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平等。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公平。
而现在,路明非便决定将自己的慈悲赐予地球上的每一个生命……他要给这些生命以最公平的死亡。
曾经的衰仔路明非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之中,他终于无法承受。
比孤独更可悲的事情,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很孤独,或者分明很孤独,却把自己都骗得相信自己不孤独……所以路明非硬生生地分裂出“路鸣泽”的人格。
somethingfornothing——用什么珍贵的东西换回了空白。
路明非用小魔鬼代替自己接下那些最深刻的孤独,让那些孤独不至于转变为绝望。
不愿意绝望的他向世界祈祷,希望有人能帮助他,拯救他,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回应他。
最后那份乞求转变为最深邃的憎恨,曾经的绝望之龙化为人类之后再度陷入绝望,而这一次他发出的是诅咒:
如果这个世界无法从绝望中拯救我……那么就让绝望的我毁灭这个世界。
于是,在冥冥之中,在那跨越了宇宙和次元的彼岸,曾经同样名为“路明非”的异类个体降临了。
仍然保留着曾经身为“路明非”的记忆,那个曾经同样名为“路明非”的异类个体仁慈地允诺了路明非的请求,并且带来了路明非最想要的东西。
在路明非亲口承认自己绝望的时候,恶意的潘多拉魔盒就会打开,祂就会完成路明非的心愿。
路明非眼眸轻颤,那个曾经只会所在角落里的衰仔从光辉勇者的身体里走出。
刘海刚超过额头,眼角微微下垂,他又变成了那个坐在孤寂天台上静静地孤寂远眺灯光的少年。
“……要继续吗?”
身后的光辉勇者无喜无悲地问道。
“不舍得的话,你也可以继续回去和他们过家家,我都可以的。”
“重复一遍我们的契约,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当所有愿望被实现之后,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仍然还感到孤独,我便会毁灭这个世界。”
“至于你是否感到孤独,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这个条件,只有你在亲口承认你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才生效,而且不是一般的孤独,是绝望的……孤独。”
听到光辉勇者的建议后,少年轻轻地笑了,笑得很释然。
他想起自己以前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幸福是它的牢笼,当一切幸福都化作泡影,魔鬼就会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圣歌浮现。
到时候他会从懦夫的躯壳中觉醒,变成无视一切的狂徒,反过来把这个世界点燃。
正如此刻的自己。
少年抬起头来。
继当初向宇宙中祈求得到回应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正面看着那正使用着自己原本身躯的“另一个自己”。
有着惊世智慧,有着强大且完美的身躯,有着超乎想象、人类无法理解的伟大意志。
那便是在不知得到了什么、不知经历了什么、不知失去了什么之后,以一介低级的血肉存在窥见了真理,升华成为了超越维度存在的路明非。
有着另一种可能的他自己。
少年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又看了看已经被冲刷得只剩下不到一半面积的各大洲陆,听着那些濒死人类的惨叫和哀嚎。
他低头看了看站在下方的红发女孩,又看了看那已经被风刃活活剐下全身鳞片血肉、变成一具骨龙的白王和奥丁。
再转过头,眼神看向了身在西伯利亚的自己的“亲生父母”,和正满眼担忧地抬头看向这边的零。
以及那座八线小城市里,正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叔叔、婶婶以及小胖子路鸣泽,以及身在白金大学校内的陈雯雯、柳淼淼等人……
人是种很脆弱的生命,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也很脆弱。
真奇怪,再次见到这些自己相见的人,少年却发现自己心中毫无波动。
仿佛在自己心底里有什么东西把那些情绪全部吞没了,有一层东西把自己和他们隔开了。
“不,现在,你就继续做我们之前所约定的事情吧。”
少年微笑着说道。“拜托你了。”
。
。
。
我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座城市的夜晚,灯光燃成的篝火。
我坐在天台上,时光短促又漫长。
风从我的耳边流过,带来整个世界的声音。
风中有人弹唱,有人舞蹈,有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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