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抚妖司捕快和世家之间的婚事······
抚妖司的捕快们也多有出身寒门和寻常百姓家的。
修仙和读书一样,贫寒的门第也遮挡不住天才的璀璨。
而诸如顾陆朱张这种大家族,也难免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
所以为了维系家声不堕,这些大家族也都会尽可能的拉拢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天才人物。
当然这种拉拢即使是通过联姻的方式,也不可能把家中嫡女嫁出去,甚至连本家的庶女可能都娶不到,表亲之女自然就成为最好的选择。
一下子大家都认为,这一对儿小夫妻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恍然大悟,难怪能够得到赵摧龙的提携、李默的打招呼,毕竟属于抚妖司和陆家的联络纽带了。
至于抚妖司和陆家这种江南豪门共同认证的人,和妖族同流合污?
怎么可能!
看着一众人都露出恍然神色,知道内情的赵摧龙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哪里是同流合污?
只怕已经和一只女妖知根知底、合二为一了!
赵摧龙也有点儿好奇诸如陆轻鸢这种血缘长辈为什么会对此熟视无睹,甚至还出言回护,他不相信以陆轻鸢的修为看不出来林沫的底细。
不过这就是人家自家的事了,赵摧龙很清楚林沫不可能卷入到今天这一场诡谲的事中,甚至从事情的经过来看很可能是受害者——说不定那化形大妖就是奔着她而来的。
因此倒也不介意林沫站在这里听一听。
当下,他环顾四周,李默会意,差人引着宾客们疏散到各处房间之中喝茶休息,因为这件事指不定就是外来宾客导致的,所以暂时一个都不能走。
见人都退下了,赵摧龙方才缓缓说道:
“抚妖司方才已经勘察了大妖夺舍之时的房间,也就是太守公子的卧房,发现此处有阵法残留,正是妖族用于夺舍之阵,说明此妖应当已经在贵公子的身体或者房间之内潜伏许久。
只不过如之前所判断,其夺舍颇为仓促,最终导致和贵公子的身躯融合不当。
而这从阵法最终没有完成可以印证。”
“那其为何要匆匆夺舍?”李默皱眉问道,之前显然他就疑惑于此。
既然想要夺舍,应该寻找一个众人不备、月黑风高的时候,而不是应该在今日高手云集的喜宴上。
总不可能是因为这妖族深恨家里老夫人,非得要给老夫人一个“惊喜”吧?
赵摧龙瞥了一眼不远处安安静静的林沫,其实心中有些揣测。
这大妖为何潜伏下来,还不得而知,但是仓促夺舍以暴起发难,定然是为了林沫。
而且结合其的陆续行径,很有可能其背后还有他人指挥,只是不知道这些消息又是否已经被传递给了幕后的人。
李默本来就是心中悲愤伤心之时,见赵摧龙的小动作,顿时心中疑惑重重:
方才赵摧龙和陆轻鸢不是已经给那女子背书了么?
更何况李默也清楚和她手挽手站着的抚妖司捕快是什么来路。
一时间他倒是不敢往林沫也是妖族的身上去想,那也太惊世骇俗了,因此联想到的自然就是这也是陆家辛苦培养的修道种子,说不定手上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妖族,因此遭到了大妖的怨恨,即使是夺舍失败也要吓她一下。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李默还真的无话可说。
不可能因为妖族夺舍了自己的儿子就去问罪一个修道种子,那岂不是因私废公、本末倒置?
更何况当时也是自己的儿子主动招惹的人家夫妇。
他种下的因,现在得到了果。
做父亲的说不出“死有余辜”这样的评价,但是也知道自己无法就此事胡搅蛮缠。
一时间,李默只觉得自己明白了真相,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人族和妖族千年厮杀,可以说每一个人族或者妖族都已经做好了死在对方手下的准备,从小接受的也是这样的言传身教。
但是当这种死亡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悲痛和无力依旧是无法抗拒的。
更何况这百年,双方本来就太平无事。
李默并非修道中人,也不过才四十余岁,自然还没有经历过这般丧亲于妖族手中的痛苦。
赵摧龙和寒霄大师等见状,也知道不好劝说。
陆轻鸢则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妖夺舍,并非随意。
即使是化形大妖,有阵法护持,也不可能夺舍一个气血充足的年轻人。
其既然能够依赖于不全的阵法就能成功,说明令公子之前就有肉体和灵魂皆孱弱,且极易分割的缘故,才会被轻易剥离灵魂。
这也说明令公子在平日里沉迷酒色、未曾注意打熬身子骨,使得妖邪有机可乘,因此还期望太守能够严控家风、吸取教训,以免再有此不忍见之事。”
这话就多少带着点儿扎心的意思了,大妖不夺舍别人,偏偏夺舍你儿子,那不就说明······你儿子身体太虚么?
若是赵摧龙或者寒霄大师说出来,李默还能直接表示不满,反过来质问不管为何都不应该有大妖如此入城潜伏。
但是因为是陆轻鸢说出来的,人家刚刚还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整个后宅女眷,李默自然不好反驳。
更何况······李默出身陇州李氏,被派到这胥郡为官,本来就是朝堂上打入江南繁华地的一枚钉子,天然就和顾陆朱张等豪门大族是敌非友。
所以陆家的人抓住机会“提点”两句,说风凉话,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甚至李默还得期望着陆家不会四处声张,说李太守的公子“沉迷酒色、欺男霸女”才是。
好在陆轻鸢本就是修道中人,见李默面有悲色,颓然不语,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一想方才的种种,也有些后怕。
好在那化形大妖也并非一心求死,所以才会本体逃窜,留下一缕残魂操控着身体,否则直接冲向林沫的话,陆轻鸢真不见得能够在转瞬之间挡住其自爆。
若是林沫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怎么向师姐交代······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手挽手的一对璧人,心中更是满意,还得是我家平儿正好配得上师姐的后人。
李默因为一时间根本无从反驳陆轻鸢而有些憋屈。
周围的顾长平等人低头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实际上已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平日里江南大族对朝廷的这般作为不敢多说什么,但是自然乐意于看到李默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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