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重新回到孙一平面前,满意的顿住步伐,解开脸上的面纱。
樱唇微抿,容颜如玉,更衬桃花眸子的灵动。
秀发随着那吹卷入屋舍的晚风飘扬。
孙一平一时间竟然也看的有些痴了。
“叮铃铃”。
那是屋檐下的风铃在摇啊摇。
孙一平回过神来,发现这清丽的脸颊稍显苍白,而两片薄唇更是少了几分血色。
有伤在身?
不过她不开口,孙一平也不多过问,这本来就不在任务范畴内。
只要人还活着就可以。
“喵呜!”小可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绕着林沫转圈,林沫轻轻咳嗽两声,旋即微微蹙眉,但还是蹲下身,试探着抚摸小可。
小可乖巧的探出头,让她捋毛,但就在一妖一猫对视的时候,小可的眸子中迸出精光,直照进林沫眼底。
“你不乖哦。”林沫柔声说道,桃花眸中泛起丝丝雾气,隔绝了光线。
小可警惕的后退一步,躲开了林沫的手,后背骤然拱弯,原本一摇一晃的大尾巴冲天竖直,雪白的毛须无风自起。
正在烧火做饭的孙一平撇过头:
“小可,不要捣乱。”
林沫又咳嗽了两声,在她抬手按住胸口想要压制住嗓子中痒意的时候,袖口滑落,露出皓腕上的翠玉镯子,流光一闪,旋即阴森鬼气平地弥漫,席卷向站在不远处如临大敌的小白猫。
“春晓!”林沫不满的呵斥道。
而比她的声音更快,“嗡!”一声剑鸣,霞光四照,盖住了灶台下的火光,长剑转眼就插在了小可面前,阴冷鬼气在长剑上的霞光前无奈退却,转而流转向两侧。
在林沫面前,白衫翠裙的女鬼飘然而立,面目苍白,声音格外阴冷:
“不准伤害我家,我家······”
说到这儿,她一下子卡壳了,小脸儿一下子垮下来,回头求救似的回头看向林沫。
林沫揉了揉眉心,做了个口型。
“不准伤害我家主人!”这一次说顺畅了。
但好像有一种叫做“逼格”的东西长腿跑掉了。
而且······这几乎是明着告诉孙一平,平时她的称呼绝对不是这个,此时不愿意被暴露出来。
遮掩了,又好似没有遮掩。
不过被唤作“春晓”的女鬼一闹腾,原本骤然紧张的气氛松垮了不少。
“哗啦啦。”孙一平的袖子中飞出来瓶瓶罐罐。
下油,放上葱姜翻炒两下,又把一碗切好的肉溜边儿滑入锅中,油香味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吃辣么?”孙一平侧头问。
好像那剑拔弩张的对峙并不存在一样。
“吃!”春晓激动的说道。
孙一平:???
你个女鬼掺和什么?
“我替我家主人说的。”春晓讪讪补充一句。
“春晓,快回来。”林沫其实很想说,这女鬼不认识也罢。
她抚了一下腕上玉镯,春晓不情不愿的化光散入其中,那玉镯表面流光闪动,就像活过来一样,好似她依旧在盯着那翻炒的肉片。
而孙一平也真的又从袖子中甩出来切好的辣椒。
香味窜鼻,让林沫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一下。
无论人还是妖族,修炼之后逐渐辟谷,但是馋是生灵之天性也。
看着孙一平娴熟的炒菜,林沫一时恍惚。而小可的眼底还有疑惑,不过并未再炸毛,后退两步,旋即快如闪电,窜到窗台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舔着爪子。
霞光倏忽收入孙一平袖中,一切归于平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淡淡的暮色,透过窗户,照在小可的身上,又旋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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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两菜一汤,一份辣椒炒肉,一份素菜,加上米饭和蛋汤。
林沫打量冒着热气的饭食,馋虫都被勾起来了,明明已经辟谷的人了,尤其是梦妖本来就喜好以噩梦为食,可是谁不好一口吃的?
女孩子嘴馋,是不分族群的。
“春晓是我以前在钱塘救下的一名青楼女子。当时她是被卖入青楼,抵死不从,最终被老鸨活生生打死了。”林沫向孙一平解释。
孙一平看了一眼她因为抬手夹菜、衣袖稍稍滑落而露出的镯子,似乎正有一道流光闪动:
“也是命苦之人。总有人说青楼中的女子,哪有自愿的,可是好像这不自愿就是理所当然一样。”
林沫犹豫了一下,叹道:
“后来春晓游荡在青楼中作乱,活生生吓死了那个老鸨以及打杀她的龟公。青楼上面的人请来了抚妖司捉拿,正巧为我路过所救。”
“恩怨相了,杀人偿命。”孙一平点头。
林沫诧异的看向他。
“怎么?”
她撇了撇嘴:
“还以为你会正义凛然的表示我应该把其交给抚妖司处置。”
孙一平哈哈大笑:
“我是仙门,行侠仗义,本分也,若是此事为我所知,也定然会保全其阴魂不散,否则报仇雪恨,还要被打的魂飞烟灭,这世上还有公平可以讲么?
抚妖司要的是律法,可是这律法本来就不能把人、妖和鬼混为一谈,更何况抚妖司要保全的本来就是人,所以自然有他们的行事准则,立场不同,存在出入,岂不是情理之中?”
“所以孙公子并不讨厌妖?”林沫的筷子停在空中,眼底浮现些许惊讶。
“除恶务尽,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鬼,余所除者,恶也。”孙一平当即回答,“奈何,奈何······”
“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善与恶嘛,无非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已经在不经意间咬住筷子的林沫,闻言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含笑说道:
“能听到一个仙门的人间行走、抚妖司的金牌捕头如此说,心满意足矣。”
孙一平摇头说道:
“名门正派和抚妖司,自然各有行事依据和准则,并非只会因为所见所听之好恶而直接喊打喊杀,那和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当时春晓作乱,抚妖司也不可能说动手就直接动手,定然会问清始末、分析利弊······”
“唔!”林沫脸色微变,忽得撑住桌子。
孙一平下意识的想要伸手过去,按住她的手腕,但是又堪堪悬在空中,皱眉问道:
“你受伤了?”
林沫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已经没有了大碍,眉眼间浮现出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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