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天不到的功夫,赵匡胤就把他叫进了宫。
“李处耘的事,你怎么看?”
赵光美叹气道:“还能怎么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军心,他非死不可。”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私臣啊。”
“大哥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他必须死,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替你弄死他,不过你动手,还能给他一个体面,他毕竟也是有功之人,他儿子可以继承他的爵位,好歹还能混个厚葬,我要是出手,他肯定死无全尸,骨灰都得给他扬了,而且你也别想拦我,我不杀他,商行的下面要造反的。”
“哎~”
赵匡胤叹息一声,也是异常的沮丧,然后,他们哥俩就对丧的坐在一块一起唉声叹气了起来。
只能是赵匡胤归德府里出来的这帮人啊,除了赵普之外其他人的这個水平啊,简直是太特么的一言难尽了,但凡稍微长点脑子,他也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来啊。
吃人之事天下汹汹,本来,赵光美跟他还是同一头的,本来还可以辩解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胜利,为了打仗,就算手段激烈了一点,但至少结果是好的,虽然吃了十几个人,但可能因此少死了几千个人,战争么,本来就是杀人,用刀子杀人和用消化系统杀人不都是杀人么。
效果确实是很好啊!湖南那些鼠辈立时就被吓得投降了。有过肯定是有过,但人家四十天连平荆湖两地,这份战功确实也是足以摽榜青史,就算是不能过相抵,至少给人家留一条命。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偏偏还气死了慕容延钊,冲这,他必须给慕容延钊偿命。
慕容延钊属于半退状态,这次领兵出征人家本来也就是挂个名,实际上做主的就是李处耘,可你不能对人家连基本表面上的尊重也没有啊。
赵光美的利益跟那些退休老将是绑定在一起的,慕容延钊他可是商行的董事啊,是除他们赵家以外最大的个人股东,我商行的股东岂是你李处耘能欺负的?
赵匡胤不杀他,赵光美都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李处耘给弄死,哪怕是派刺客暗杀,他也必须死。
否则,这些退下来的将领们拿了商行的股份,只是为了分红么?
文官和武将,只要有任何一头不想杀他,这李处耘都能活,但他偏偏全都给得罪了,赵光义代表文官,赵光美代表武将,都要弄死他,他不死谁死?
只是到底这李处耘是陈桥兵变的副导演,赵匡胤心腹中的心腹,所有的外臣中他在赵匡胤心里的地位仅次于赵普,一时间,居然忍不住抹了眼泪下来了,道:
“可是他到底是出自一片公心,也是为了速平湖南,所以才……所以才行此大不韪之事,他也是害怕……害怕迟则生变,害怕南唐与后蜀都上来插一手,害怕……会有什么节外生枝,所以才会这么着急,事儿办得不好,但他的本心,不坏。”
赵光美只能道:“大哥你现在是当皇帝的人了,有时候,还是应该杀伐果断一点的,我也知道李处耘是一片忠心,实际上也确实有功,但他确确实实是必须死,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让他儿子继承他的爵位,好好培养,甚至我也可以将其吸收进入商行。”
赵匡胤又道:“可是此次那些文官,分明是想借李处耘之事牵扯整个禁军,他们表面上是冲着李处耘来的,实际上,却是冲着你,张琼,还有商行来的,而且……你那二哥,现在也心甘情愿,被那些文官当做领头羊在使了。”
显然,这赵匡胤只是心慈手软,绝不是傻,朝堂上这点事儿他看的是明明白白的。
赵光美闻言低头嘟囔道:“二哥他真是太不够意思了,真的,前两天我还跟他一块喝酒呢,我还以为他支持呢,结果,他居然转手就跟我作对。”
赵匡胤却道:“朝堂之上,讲究的是个平衡,有武,自然也就必须要有文,赵普还需要在枢密院稳着,是指望不上的,那些文官自然只能去指望你二哥,事实上我也是支持你二哥这样做的,我知你有雄心,但是朝堂需要文武平衡,阴阳互济,说白了,确实也必须得要有一个人来制衡于你。”
赵光美撇嘴:“你倒是坦诚啊。”
“这不跟你学的么。”
赵光美无话可说。
只得道:“我当然知道二哥和那些文官们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是这一次,他们确实是占理,李处耘必须得死,不过张琼,我却是要救上一救。”
说着,赵光美看向赵匡胤道:“要想结束乱世一统天下,光靠能打是不够的,李存勖也能打,但打下来之后不还是守不住么,这样下去赵匡胤也要变成李存勖了,这样打仗,取了胜利失了民心,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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