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全球多地出现不明飞行物,科学家推测可能是外星人……”
一条浏览器推送冒出来,静静地从屏幕上方滑过,柳惊春在手机计算器上算账,再罗列到记事本上。
早饭吃了两个包子一碗稀饭,五块钱,中午的番茄炒蛋,算半荤半素吧,晚上可以加个土豆牛肉了,还要加班到十二点嘛。
这个月加班时长多一些,可以稍微吃好点。
提起裤子起身回到工位,在缝纫机前坐下。
“柳惊春!站起来!”
柳惊春刷地站起来。
“上厕所玩手机,罚两百!手机收缴,下班来拿!这个月加班资格取消!”车间主任一把从他兜里掏走手机。
“啊!”柳惊春仿佛被雷神之锤击中,加班资格取消,对于流水线工人来说,是比打比骂比学狗叫都更狠的惩罚!
工人们可怜地看着他,生怕自己也失去加班机会,又飞快转头忙于工作,耳朵却朝他那边张着。
主任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柳惊春一看——妈。
见主任要挂,柳惊春连忙伸手,“主任!快给我!快给我!我妈从不在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她肯定有事!快给我!”
主任晃晃手机,点了接听,外放,笑嘻嘻地看着他。大家的耳朵张得像一排排卫星锅。
“妈?”柳惊春也顾不得了,颤巍巍地。
“儿子,回家吧。”
“出什么事了?”柳惊春声音越发颤抖了。
“回来继承家业吧。”妈妈轻松的笑意传来。
柳惊春松了一口气。
整个车间都安静了,缝纫机的声音都停下来了,工人全部转头望过来。
柳惊春才反应过来妈妈说的内容。
“妈。”柳惊春声音微微颤抖,“我家有家业?”不可能啊!“拆迁了?”
主任手也微微颤抖,差点拿不住这珍贵的破手机,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恭敬地捧着,酸楚的目光扫过车间,缝纫机继续响起来,但大家的耳朵就像大卫星锅。
妈妈继续说:“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受苦了,回来吧,也该你接班了。”妈妈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冷静,又透着一股亲切。就像城中村穿着大褂趿着拖鞋视金钱如粪土的老妈妈一样亲切。
柳惊春呆了几秒,一把从主任手里拿过电话,心一下冲出来了,声音也冲出来了,“妈!我明天就回家!”
“等什么明天啊?妈妈刚刚看了,下午的飞机,头等舱还有票,已经帮你订了。”
柳惊春挂了电话,感觉脸上的神经在抖动,控制不住激动,更控制不住嘴角向两边扯去,看着主任,“我不干了,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我要回家继承家业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留下一车间羡慕的后悔的眼神。
出门就赶紧搜怎么坐飞机。
终于羞涩、忐忑、无误地坐上了头等舱,柳惊春看着窗外的白云,心情无比飞扬!果然,十几年来,他们都是在考验自己!
下了飞机,也不坐大巴也不坐地铁,豪横地打了一辆车。过了收费口,司机问他去哪儿?
刚要报地址,柳惊春突然想起经常看到有些网友说父母搬家了,子女还不知道。连忙说:“你等等,我问下。”打个电话,“妈,我们家现在住哪儿啊?”
司机转头看他一眼,看他不像个傻子,于是肃然起敬!
“你来菜市口。”
“哦。”柳惊春有点儿失望,不过妈妈在那儿也正常,跟老邻居摆摆龙门阵也好。
“您家在哪儿?”司机崇敬地问。
“幸福家园旁边菜市口。”柳惊春又补充一句,“我去提两个大龙虾回家。”
转头期待地望着窗外,终于要接手家业,开启新的人生了!
到菜市场路口下车,看着大榕树下的缝纫机和缝纫机后坐着的人,柳惊春大喊:“妈!”
一个头发灰白仿佛被生活紧紧攥了一把又扔在地上的干瘦老婆婆扶着缝纫机站起来,“小满回来啦?”
柳惊春跑过去,弯腰扶住她胳膊。
“还是没长高啊!”老婆婆浑浊的眼睛望着他。
“高不高的有什么关系嘛?”
柳惊春别扭地扶着妈妈坐下,转头张望,也没见个大红喜字——拆。
抑制住兴奋,“妈,您说……让我回来继承……家业?什么家业?还是咱们这片儿要拆迁了?”
妈妈枯瘦的手抓着缝纫机边缘,“拆迁妈妈是看不到了。小满,别在外面跑了,守着这个摊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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