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人见宁玦趴在榻上,赶忙迎了上来。
“可是都察院铁骨秉宪宁克终?”
“正是在下,阁下是……?”
宁玦刚要起身,那领头人便连声道:“啊呀,克终你这杖伤未愈,我焉教你多礼啊!”
其实宁玦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坐船太无聊趴在这歇会,被那人这么一说,宁玦也懒得起来了。
那领头人身旁的书吏赶忙介绍道:“宁秉宪,这位是河南藩司。”
宁玦这才趴着拱拱手道:“史方伯。”
藩司即布政使,又称方伯。
史褒善望着宁玦笑道:“克终不必多礼,闻听京中血案,我等远在千里之外,亦是愤慨非常,恨不能再京,助诸公一臂之力啊!”
宁玦总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陶承学都要厚着脸皮来蹭廷杖了。
竟连堂堂布政使这样的封疆大吏都亲自来码头相迎。
史褒善也没有跟宁玦在码头上废太多话,而是带着宁玦直入城中。
“端中丞已然在巡抚衙门恭候了,克终还是速速随我去谒端中丞吧。”
巡抚多挂右副都御史宪故别称中丞。
显然,雒阳这两位最高长官对宁玦的到来可谓重视之至。
入城之后,宁玦也不得不从榻板上爬了起来。
“史方伯,咱们还是不要耽搁了,我既是为伊府之事来,还是先谒王吧。”
听到宁玦提起伊王。
史褒善不由得面色一沉。
“伊王……也好,正事要紧。”
说罢,史褒善拉着宁玦的手,对着身后的书吏吩咐道:“派人知会一声端中丞,宁秉宪去谒王了,叫端中丞做些准备。”
宁玦有些茫然的看着史褒善。
“准备?做何准备?”
史褒善却是一笑:“无甚,就是莫让中丞空等嘛。”
看着史褒善的笑意,宁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便直奔伊王府去了。
伊藩是太祖高皇帝之子,又是朱棣靖难后才之国的。
故此伊王府是完全按照老朱定下的规制所建的,几乎就是一个小紫禁城。
天子奉天,亲王承运。
端礼、承运依次而入,最后入目的便是伊府承运殿。
两队仪卫分列左右,衣着皆类锦衣卫,但甲士却比禁卫差了好几个档次。
不待宁玦走进承运殿。
只是那承运殿的门扇上有一个明黄色的窗花,阳光透过那窗花撒在承运殿的地上,虽说不上好看,但宁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走进了,宁玦才看清楚。
那TM不是圣旨吗?!
伊王拿嘉靖的圣旨糊窗户?!
瞠目结舌的宁玦前脚刚踏入承运殿,一个稍带憎恶的声音便在殿上响起,放眼望去,却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
“大胆下臣,为何见孤不拜?”
宁玦这才看到史褒善已然跪倒在了朱典楧的面前。
“天子圣旨在此,焉敢拜王?!史方伯,您难道没看到,这承运殿门口糊着的,是陛下手敕吗?”
跪在远处的史褒善心中一沉。
TNND这京城来的言官就是猛啊!不愧是敢去撼门的!
刚一见面就火力全开?
我寻思伱还得客气两下呢,你让我现在咋办?
跪在地上的史褒善,将心一沉,屁股一扭,竟是来了个原地调头,将头朝向了圣旨的方向。
“克终啊,我老眼昏花,别介意。”
宁玦已然朝着圣旨走了过去,似是要将圣旨从窗上揭下来。
坐在殿上的朱典楧看到这一幕,脸色已然变得铁青,甚至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赵伴伴何在?!还不将此獠给孤拿下!”
朱典楧话音刚落,殿外便涌入了一队缇卫,直接将宁玦给围了起来。
缇卫为首者,乃是一个身着宦官服饰,打扮与黄锦、张佐等人一般无二的内臣。
“汝是何人?”
那太监也没有二话,直接拔出身后缇卫的雁翎刀便直接架在了宁玦的脖颈上。
“大胆小臣,竟敢王前失礼!咱家是东缉事厂提督赵贵,犯到咱家手里,算你小子倒霉!”
饶是宁玦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当宁玦真的听清楚眼前这人的来头时,心中仍旧是不由得一颤。
宁玦深吸了一口气,继而一本正经道:
“你这刀大可以落下,但凡是宁某人眼睛眨一下,都是你生养的!”
“但我有点没听清楚你方才说什么,你是……?”
赵贵亦是被宁玦气的微微颤抖,登时便开口怒斥道:“咱家是东厂提督!听清楚没有?!”
“就是那个跟京城一样的东厂吗?”
“是!怕了吗?!”
宁玦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
东厂什么时候在雒阳开分厂了?
这事张佐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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