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阳县西部的群山中,有一座破观。
本是某位修道士的落脚处,现已荒废多年。
想必那修道士再也不会回来了。
整个破观都没有掌灯,只在门前摆了个烧着火的铜盆子。
观内永生道君的雕塑下,坐着一位双头鬼修。
他手拿一把小刀修着指甲,不时把小刀凑到左侧脑袋的嘴前轻吹一下。
右侧脑袋则左右转动,盯着堂内两排站立的鬼修。
一团黑影从破观正门扑进来。
到正堂时黑影双膝跪地,正是那漓阳县的刘员外。
此刻的他,全没有平日的风流潇洒,浑身黑烟不停飘溢消散,趴在地上呜咽道:“小人的本命怨灵被人所杀,求双煞鬼王为我做主。”
双煞鬼王停下所有动作,四只眼睛冷冷看着刘员外。
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伸出双手一捏,无形的力量扼住刘员外的喉咙,把他提到空中。
一股侵蚀之力注入刘员外体力,他浑身颤抖,面容从苍白渐渐变成死白。
鬼王右首用冷漠至极的声音说道:“刘弘先,我叫你在漓阳城做内应,无事不得上山。”
“今夜你传讯唤我召集人手,却是为了这点小事。”
“你说,你该不该死?”
“呜呜呜呜呜……”
眼见刘员外已经快要维持不住,鬼王冷哼一声,撤回力量。
刘员外落到地面,踉跄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身形又佝偻了几分。
鬼王背过身体,左首还对着刘员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鬼王右首依然用冷漠的声音说道:“说点我感兴趣的。”
“不然,你会求着我,让你魂飞魄散。”
刘员外浑身一震,头低得更下,嗫嚅道:“那人道行高深,不除或许会影响鬼王大计。”
“你还可以再说一句废话。”鬼王右首漫不经心说道。
刘员外紧张得浑身哆嗦,黑烟控制不住地从他身体里涌出,“他是道尊,最少是开悟境!”
一口气说完,刘员外以头叩地,肩膀不停抖动,静静等待宣判。
空气变得很安静,时间像凝住的冰块。
鬼王转过身看着刘员外,沉默许久。
他握紧双手,又缓缓松开,用淡然的声音说道:“粟婴,你跟刘弘先走一趟,探一探他的底。”
“切记,不可鲁莽行事,更不得暴露自己。”
一脸冷漠的女鬼修粟婴从一侧列队中走出,拱手道:“遵命,鬼王。”
鬼王盯着刘弘先看了一会,“起来吧,好好把握你最后一次机会。”
刘员外长长吐了口气,慢慢爬起身,轻轻拭去头上的冷汗。
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
鹰谷内。
苏清风一脸失望。
转遍鹰谷,连十只鬼灵都凑不齐,只拿到可怜的一颗灵晶。
四舍五入,今晚上等于白来。
罢罢罢,回去吧。
清凉的夜风,徐徐而来。
苏清风收拾东西往闲云居走去。
走着走着,在距离闲云居百十丈的位置,他停了下来,右手轻轻搭在剑柄上。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周围实在太安静,安静得不像是人间。
惊蛰已过了一个多月,这时节,野外早该是昆虫动物的天堂。
草丛里的蛐蛐、水边的青蛙、林间的野鸟,本该有热热闹闹的鸣叫声。
此时,这一方天地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阴寒的气息。
苏清风敢肯定,附近定是蛰伏着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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