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蒋主任和胡大妈把十二名职工介绍完，黄钟也明白了：
废品收购部的那些待业青年，有一大半都是街道办的家属。
比如有胡大妈的儿子胡小二，还有蒋主任家的闺女蒋大美等等。
这年头，家里孩子多，不少还都是下乡当知青回来，哪有那么多岗位来安置？
当初号召知识青年下乡，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这个是老宋，是收购部的会计。”蒋主任把晒太阳的老头儿介绍给黄钟他们。
老宋脸色蜡黄，病怏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一共就五间破房子，也没啥可瞧的，一间是收购部的营业室，两间是办公室，还有两间当仓库，存放一些禁不起风吹日晒的废品。
至于后面的院子，堆放着少量的碎玻璃之类的破烂。
大部分地方都长草了，里面倒是有不少蚂蚱，黄丁丁抓得挺高兴。
“蒋主任，这地方，一万五贵了点啊，主要是这么多闲散人员，我们还得养着。”小李子给蒋主任敬了一根烟，开始砍价。
黄钟则眨眨眼，他刚才都想直接和蒋主任签合同了，还争争讲讲的干嘛？
蒋主任也有点为难：十多名职工，编制都是大集体，工资虽然不算多，但是加在一起，每月也四五百。
最关键这玩意是细水长流，月月都有。
斟酌一会，蒋主任咬了咬牙，无奈地说道：“李同志，我们这也是按照住房办的规定，实在不能再降了！”
就在俩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废品收购部的职工也都瞧出端倪。
胡小二凑到老娘身旁：“妈，这啥情况，还有人要买咱们这破烂地儿？”
胡大妈连忙叮嘱：“儿咂，人家是文化公司，听听这名字，多有文化，比收破烂的好听多啦，你们有一個算一个，以后可得好好干！”
“嘿嘿，那敢情好，干啥都比现在强！”胡小二一听也乐了。
蒋大美也顾不得照小镜子，连忙跟着发表见解：“就是，就连介绍对象的时候，人家问你是干啥的，你说收破烂的，那准得黄，二子哥都黄仨了吧？”
胡大妈有点心堵：你个臭丫头，咱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到小李子又讲下来一千块钱之后，黄钟实在不耐烦，就朝他使了个眼色。
李成儒这才没有继续浪费唾沫，把这件事给定下来，剩下的就是办手续，还得小李子跟着蒋主任去跑，估计没十天半月下不来。
黄钟也没那么多时间等着，反正已经定准的事，直接就把这边收拾收拾，公司就准备正式开业。
这些原有职工，黄钟也有安排：老宋就直接先当公司的会计，正好还省得招人呢。
剩下的小年轻，都是本地人，就算没啥大本事，跑个腿儿学个话儿，联系业务还是没问题的。
再不济，还可以给歌手们当拎包的。
实在不成器的，就塞给丁猛当保安，终归不能叫他们闲着。
至于怎么收拢这些人，那再简单不过。
转过天来，黄钟把公司的歌手们都召集过来认认门儿。
这些人一亮相，收购部这些青年男女都快要疯了。
胡小二把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的妈呀，程林！”
气得他老娘在旁边直掐他：你老娘在这呢！
蒋大美则瞧着老崔眼睛发直：“你……你就是唱一无所有的崔健吧，我在体育场看你唱过，崔哥哥……”
这一嗓子，叫得老崔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随同而来的蒋主任，则老脸微热，恨不得把自家这个没骨气的闺女赶紧领回去。
要是再有调皮捣蛋的，那就交给丁猛调理好了。
今天黄钟的安排主要是打扫一下卫生，把没用的破烂都清理一下，然后再简单添置一些办公用品，所以找了这么多人过来。
结果就属收购部原来这些青年男女干得最积极，瞧得胡大妈他们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自己家的二小子，干活就从来没这么卖力过。
收购部的存货，黄钟本来是看不上的，统统都用板车运到上级收购站。
然后屋子里用白灰粉刷一遍，再弄几套桌椅，暂时也就这样。
等明年有钱了，直接把这里推倒重建，也盖一座小楼，还得是仿古的。
眼下公司账面上还赤字呢，就别大手大脚了。
“黄老板，我跟你说个事，听不听在你。”会计老宋，慢声细语地跟黄钟说着。
“行，您说吧。”黄钟朝他点了点头，这位一看就是老学究做派。
老宋领着黄钟来到那两间仓库里，绕过废纸堆和一堆破铜烂铁，来到最里面。
这里放着一个老式的大柜子，上面摆着一些瓶瓶罐罐。
老宋指指这些东西：“黄老板，这些东西，都是这几年收上来的，别看破破烂烂，却都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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