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儿祖上三代都是刽子手,到了他这里也是继承衣钵,做了当地小县唯一的刽子手。
他腰间的这把刀,砍了不知道多少个死刑犯的头颅,送走了三代人,到他手中时仍旧锋利依旧。
也许是他们家沾的血腥气过重吧,他和他家婆娘婚后多年无子不说,他那婆娘最近还生了场奇怪的病。
眼看着就要死了,张老汉儿焦急之中听到县里来了个巫师,专卖不死药。
抱着且试一试的心态,张老汉儿买到了不死药准备回家给那奄奄一息的婆娘服用。
今夜大雨,街上无人。
过拐角时,有马车路过,张老汉儿停下来让路,余光瞥见旁边一个肩膀绣着九尾白狐的玄衣少年,和另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在路边吃小馄饨。
停下的间隙,玄衣少年抬头看向张老汉儿,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又指了指他:“阁下疾厄宫有变,近期恐有血光之灾。若想避免,需变道而行。”
说着给张老汉儿指了一条得绕很远的路。
那条路有神庙,但需要多走半个时辰的路。
而另一条常走的路,没有神庙,但能直达家中,只消一刻钟。
张老汉儿救妻心切,哪里愿意绕远路,只匆匆谢过少年的提醒,便又匆匆离开。
程止看着张老汉儿的背影被吞没在黑暗中,微微沉默。
“先生曾言不能坏了尘世因果的规矩,为何还要提点他?”书生咽下一口鲜美的馄饨肉,小声问道。
“说归说,遇到了总是要提点一二的。”程止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随后起身,“走吧,第一课开始了。”
……
张老汉儿回到家中,远远看到自家婆娘坐在屋檐下,提着盏灯眼巴巴望着门外。
他眼皮子突突一跳,三两步走过去,打横将她抱起,带到屋中床榻放下,一边拿洗干净的粗布给她擦身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开口——
“憨批儿,这么大人了也不晓得躲雨。”
“雨太大,我怕你看不到回来的路,给你点灯。”婆娘低头绞着手指。
张老汉儿骂娘的话一下子咽回了腹中。
“我上辈子欠你的。”
张老汉儿瞪了瞪婆娘,转身跑到厨房倒了碗水,拿出丹药喂婆娘服下。
片刻后,婆娘容光焕发地望着他:“老张,俺给你生个娃娃吧。”
言罢,便伸手勾住张老汉儿的脖颈。
这一勾便勾出了张老汉儿的火。
他深深看了一眼婆娘,三两下扒了衣裳,扔了刀,扯下了床幔。
很快,吭哧吭哧的声音便淹没在了逐渐变大的雨夜。
翌日清早,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小村子素日的宁静。
县大夫派来的差吏一番打听,得知县上的刽子手张老汉夫妇昨儿晚上死了。
今早隔壁与之交好的老王两口子来串门,敲门久久不闻动静,便进来一看。
随后便看到家中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而张老汉儿夫妇七窍流血,赤·裸·裸地横死榻上。
那张老汉儿死得分外凄惨,腹部插着一把大刀,把人肠子都给戳漏出来了——
这把大刀,便是他们家祖辈使用的,砍人的刽子刀。
差吏不想管这种事,随便找了两个人给夫妇俩裹了草席匆匆埋下,便带着手下们去县里的馆子泡姑娘了。
程止来时,便看到老白从这破旧的小院里勾出两个才死不久的魂魄。
这两厮,可不便是张老汉儿夫妇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