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再没去其它的店里,只买了这两幅唐卡,李定安带着她们出了古玩街。
“李定安,又捡漏了!”
“还行吧,一般般。”
于徽音和舒静好对视了一眼:肯定捡漏了,估计漏还不小,不然李定安不会着急走,肯定会把这十多家古玩店转个遍。
“哪一幅?”
“第一幅确实是唐卡,但另一幅好像不是……”李定安想了想,“反正有点怪。”
那幅看一眼,就让人毛骨竦然的处刑图?
关键是,还有李定安不敢下定论的物件?
“要不回酒店?”
侯教授继续看,差不多五六分钟,语气愈发坚定,“绝对是印度的东西,而且相当早,不会晚于八世纪。”
何安邦还没让开,吕本之的头也凑了过来,“金石,还是杂项?”
范蓉心里一跳:四环内的三居室……要五百万,还是六百万?
还能更高……
他恨不得给自个嘴上来上一巴掌:就差一点儿……
老何反应多快:“对,找陈经理,就嘉德征集部的负责人,让她帮你卖……”
“原卷早已佚失,但《大唐西域记》(玄奘口述,辩机编撰)中还有记载……而且同类型的文物也有:印度国家博物馆藏有佛本生图卷、六牙白象本生图卷、礼拜菩提树图卷等等。
无一例外,全是这种风格:牛皮烙画,典型的5、6世纪笈多王朝时期的纯印度佛教美术风格:色彩鲜艳、对比强烈、运笔大胆,风格豪放……印度称之为马图拉式和萨尔纳特式风格……”
关键的是,在蒙古那地儿捡漏……你怎么不跑北极捡去?
专业的果然是专业的。
啧啧,厉害,李定安是越来越会捡了:一千多年前的文物,还是印度的?
“这上面画的什么,处刑图,还是祭天仪式?”
正愣着神,门铃响了两下,舒静好跑过去开门。
“这是艺术风格,再看字迹:这是笈多体梵文洐化的悉昙体,成形于六世纪末,八纪世就消亡了……
还是梵文写的,谁特么见过?
“什么?”
侯教授皱着眉头:“佛教教义相对温和,感觉不太像?”
这是实话,相比较起来,藏传佛教的教义反倒要残酷很多。
然后再看颜料:黄是黄赭石,白是白垩,红是朱砂,蓝和绿是西域铜盐和回青……特别是后两种,当时还未流入中国。”
何安邦和吕本之愣了愣:“画卷还在?”
范蓉的眼睛顿然一亮:“李老师,这幅画大概值多少钱?”
“废话,肯定是一代章嘉加持过的,说不定他还参照这幅图修行过,要遇到藏传佛教信徒,还能更高。”
换种说法:这幅唐卡真值五六百万……
“放心,不会看错:唐三藏从印度取经,其中有两卷就是这种牛皮烙画:诸佛菩萨、本尊护法、空行、罗汉、生死轮回图、西方极乐世界图等等……”
范蓉扑棱着眼睛,感觉像是在听笑话:
李定安,是不是捡漏了?
思忖间,于徽音又问:“你准备卖?”
中原都没有,别说蒙古和XZ了……
但出了古玩店,他越想越不对:五世纪到八世纪,正是印度各部及阶级矛盾最为尖锐的时期,大乘佛法应运而生:戒杀放生,慈航普度……
麻沸散……哈哈哈,麻沸散?
李定安的心思早跑到了九宵云外,压根就没发现老马差点说漏嘴:
之前,他也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印度文物,虽然够早,但对于国内学术界而言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价值,所以就觉得只是捡了个小漏。
“叮零咚隆”响了两下,视频被接通。
吕本之续续看,又愣了一下,“等等,定安,摄像头移近一点,再四十五度角补一道光……”
到这会也就半天。
“我估计两三百万还是有的,对你而言是不多,但苍蝇蚊子都是肉……”何安邦又打哈哈,“卖了给小于添嫁妆!”
欢喜佛像只是大概一扫,基本没什么出入,然后他又看“处刑图”。
再然后,他开始查,查到了苯教的《象雄大藏经》。
“故宫的吕院长,京大文博学院的侯院长,国博的何馆长和马所长……”
李定安跑到蒙古,淘了一件距今一千三百年的印度文物?
这是从哪扯到了哪,八百杆子都打不着啊?
马献明使劲的瞅:“侯院长,确定是印度画?”
回青传入中国比较晚,大致在五代至宋之前,铜盐要稍早一些,大概在唐代,但并没有传入中原,只在敦煌莫高窟的壁画中发现过。
听到“捡漏了”,范蓉也很好奇,跟着进了电梯:“李老师,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分明是锦绸,这哪是牛皮?嘿,欢喜佛……金、银、孔雀石、松石……明末清初藏传佛教唐卡,真品无疑……而且肯定是从哪个大喇嘛寺出来的。”
“不是出去逛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好像没听过?
“是一幅牛皮画……算了,一块看吧!”
蒙古哪来的珊瑚?
只有御赐。
重点来了:据说,《象雄大藏经》从雪区传到印度之后,妙闻摘抄了有关外科手术的部分,才有了《妙闻录》。但已无证可考,所以印度不承认。
险之又险,何安邦“吭”的一声,马献明下意识的抬起头,又一个激灵:于徽音就在李定安身后站着呢。
你扯什么淡……今天早上,你才把我送上飞机?
“我听着像李定安?”
“别急,我先翻译一下!”
“粉不粉,橙不橙……颗粒感强,饱和度高,耐光还这么稳定……这是朝日珊瑚掺了珍珠和玛瑙粉……”
但要说和印度佛教无关,但绘画风格、艺术特点,以及悉昙体的梵文,无一不说明,这就是印度佛教的东西。
之后他又想:会不会是佛教传入XZ之前的产物,所以,他就想起了雪区原始宗教:苯教。
侯教授又凑近了一点,眼睛眯了眯,“嗯?这是……印度皮画?”
“如果考证不出来历,也就六七十万,如果能证明和初代章嘉国师有关,翻个六七倍轻轻松松。”
李定安竖了个大拇指:“差不多一万出头。”
“哪买的?”
“什么东西?”
毕竟是国外,还是小心点的好。
电话对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是……你早上才下的飞机,对吧?
剩下的不用侯教授提醒他们也会看:牛皮皮质这么老,还这么干,绝对埋了上千年……
“舒老师,他们是谁?”
脑子里“嗡”的下,范蓉双眼发直: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唰”一下,围上来的人更多了。
好像还是第一次,李定安看一件东西看这么久?
她们也不出声,就静静的坐着,范蓉好几次想说话,都被于徽音和舒静好挥手打断。
三个女孩都是学文科的,历史多少懂一点,但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
舒静好“哈”的一笑:“打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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