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心态崩了
“丁老师,我知道您,还看过您的视频讲座……您这么专业,能不能帮我看件东西?”
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抱着东西挤进了人群,李定安愣了一下:这位,不就是刚刚从他手里抢走糊斗的那人?
还看视频讲座……你要有那耐心,怎么可能搞不清袁崇焕和洪承畴?所以八成是刚刚才拿手机查的……
丁立成却摆了一下手:“对不住,单位有规定,真看不了!”
这当然是托词:只是不能在故宫里面看,出了故宫没人能管得着。
但他怎么也是国内排得上名号的鉴定专家,这要开了头,今天就别想走出展览会了。
“你还是给看一下吧?”
这位虽然笑着,隐约间又带着点得意,“这可是从李专家的手里抢来的……哦不是,李专家匀给我的,说不定也是大漏……”
嘛玩意,还有人能从李定安手里抢东西?
丁立成和马献明都吃了一惊,稍一转念,想到刚刚丁立成确定那是杨慎的蜡斗时,这些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的表情,顿时就猜了个大概:仗着李定安是大柳树的专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些人就明目张胆的跟在后面截胡。
可想而知,刚那三件东西完全跟虎口拔牙没区别,李定安不知道玩了多少心眼才达到目的。
三言两语,所有人都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男人活该的,也有说李定安过分的,一时间议论纷纷,就跟菜市场似的。
马献明愣了一下,丁立成也愣了一下,围观的一堆人同样愣了一下。
“总不能你还想多要一点吧?搞清楚,这是人家自掏腰包,自认倒霉,等于当场就要赔上百万,你知足吧?”
马献明伸出手指,在柜台上画了几下,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他先画了个圈,圈里又划了个小圈,然后又划了四根短线把两个圈连了起来,最后指头一抹,大圈里面的短线和小圈都消失了。
没这么耍人玩的……
暗松一口气,马献明又扑梭了两下眼皮。
再看渲染与施彩:粉润柔和,细致入微,层次分明,丰富多变,再稍稍斜一下,站在侧面的角度,就能看到清代粉彩独有的“彩虹光”。
李定安也点点头:“我也赔你一件!”
“我靠,真的假的?”
这人谁啊?
之前一堆人抢蜡斗的时候,李定安就是这样的。再之前,好几个人抢竹筒的时候,李定安还是这样的?
嚎声戛然而止,男人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能退?”
不是……你看我干嘛?
“保不准就是他在诈唬你……看清楚,摄像头拍着呢,真抱着东西走了,这东西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了……”
甚至最后几个人抢着买的时候,他还连着提醒了两次:这一件和其它的东西不一样,没有售后,买了就不能退……
难不成,这一件也是宝贝,不过马献明没有看出来?
他的表情很生动,语气也很幽默,四围的人“哄”的就笑出了声。
正转着念头,他们又惊了一下:你还能笑的出来?
李定安确实在笑,而且笑的挺自然,绝非皮笑肉不笑:“你确定要退?”
嗨哟,挺不错啊?
绝对大开门的物件,别说马献明,丁立成都能看出来:就以这幅《童子嬉春图的》的画工与构景,绝非传统的“宫廷画师在京城作好画,拿到景德以后,御器厂的画工再照猫画虎的临摹在瓷胎上”,而是如意馆的画师亲自手绘在瓷胎上的。
“下套有点夸张,至多算教训了一下,就是这教训的代价有点大:两百七十万,还不能退?啧啧……”
果不其然,摸着摸着,马献明眉头一皱,又把斗盖凑到了眼前:看的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那个孔。
没事拍什么马屁,更专业的在伱旁边站着呢!
马献明扯了一下嘴角:“别着急,你就没听我前面一句:这是没问题的前提下……”
几乎是扯着嗓子干嚎,一遍接着一遍,声音又尖又利,顿时又吸引过来好多人。
“瓷器?”
李定安异常的干脆,掏出手机就扫码。
“那这不是误导人是什么?展览会的专家坑人,我要退货……”
他又揭开了斗盖:“深浅阴暗分明,内瓷白而无瑕,光滑且有光晕,用的依旧是粉彩特有的釉料‘玻璃白’,并用芸香油调色,底足如刀削斧劈……嗯,继德堂……还是咸丰的私款?等会,我想一想……”
再多余一个字都没讲,什么御用,什么四帝,全是围观的人嚷嚷的。
“啊?”
动作很是轻柔,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就行……
不止是男人狐疑,一堆吃瓜的人同样有点看不懂:退也退了,钱也付了,还有什么装的必要?
包括马献明、丁立成,甚至雷明真:李定安可不是那种“牙咬碎了和血吞”的性格,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
马献明把斗盖提了起来:“这是糊斗,对吧?”
“你听他胡扯?是这人不要脸,一步不离的跟在专家屁股后面,专家看中什么他抢什么,被逼的没办法,才给了他一点教训!”
什么意思?
男人睁圆了眼睛,低头看看糊斗,抬头再看看李定安,然后再看看马献明。
“好……发票拿来!”
四周的人却听明白了:虽然就破了一点点,就一个小小的瓷圈,都还没一分硬币大,而且中间还是镂空的。但古董就是如此,哪怕只破了小米大一个豁口,也只能当做残器。
啥玩意……慈禧的八卦?
马献明把斗盖往前一递,然后又翻了过来,“你再和里面没有上过釉的瓷胎比,颜色是不是又白一点?”
但要说这不是李定安下的套……扯什么淡?
“我不管,我要退货……专家坑人,我要退货……
两百七十万,怎么这么贵?
李定安:贵不贵,要看是谁用过的……
就这么一下,却让男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四人,算是明清瓷器专家中最拔尖的了,陈叔才更是马献明的老师。
“怎么回事?”
李定安悠然一叹,又指了指柜台上方的摄像头,“这里不但有录像,连声音都有,你调出来看一下……”
那这一件呢?
男人愣了一下,脑海里就如走马灯,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李专家,这是什么?
李定安:糊斗,就是存放浆糊的瓷盒,粘书或粘信封用的……
“哪……哪有问题?”
他要不解释那么清楚,而且明确表示说“包了”,谁敢蒙头蒙脑的买这东西?
那可是两百七十万,不是两百七十块……
只觉“嗡”的一下,男人眼前一黑……也就跟前挤的人够多,不然他当场就能栽过去。
“哥们可长点脑子吧:吃了这么大一亏,还没让你涨点教训?”
除此外,就是感觉李定安刚刚笑的那一下有点诡异:怎么觉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李定安却殊无表情,因为他压根就不担心: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退不了的!”一直跟着的一位叹着气,“销售员刚才就说了,卖主在国外,没办法退!”
这么一说,至少四百万往上?
男人笑的牙都呲出来了,竖了个大拇指:“还是您专业!”
李定安若有深意的敲了敲糊斗,“但你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这件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意思。
陈叔才、吕本之、吴湘、丁守义?
更何况后面还打磨过,就残的更厉害了,别说翻两番,能不能值到原价的一半都是问题……
好不容易定住心神,男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指:“当时有人问,这件东西哪里值两百七十万,是不是你说的:贵不贵,要看是谁用过的?”
既便他不承认是故意的,也会被人说成“眼力不够”、“能力不足”……反正不是一般的棘手,好像怎么处理都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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