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敬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入耳，宛若在两人脑海之中炸响。
“若是不愿，本官，当亲往大景。”
只是一句话，两人瞬间感觉汗毛倒竖。
这种恐怖的强者。
如果前往大景会发生什么？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我，我……”
公羊输我了半天，后面的字却一个都没说出来。
他想说不！
这是他身为大景使者唯一的坚持。
但他说不出来。
如今来大乾王朝，他看到了精锐战兵，看到了国士战将，更看到了文人成国士之绝唱。
过去。
如此这般景象，他只在上国大蟒看到过。
但是如今却在大乾，这个立国不足百年的小国之中见到了。
而且不光如此。
若只是国士，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可眼前之人还是国士吗？
他是因为大景使者，所知的比这些大乾朝臣要多得多。
国士虽强，却依旧为人，天象不可改，大势不可变。
纵然有国士带队，只要大景步步为营，未必挡不住国士的冲锋。
可如今，此人以一己之力改变天象。
如此做派，绝非国士能够做到的。
但是……
大乾怎可能有圣？
文人与武夫不同，欲成国士，当求国运！
无国运镇压，国中难出国士。
纵然是他大景，纵然是那大魏，就算是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大运，国内也无这般国运，能够供养一位文人国士。
所以知道贾诩是国士的时候，他震惊。
看到诸葛亮同样是国士的时候，他绝望。
但这只能说明大乾那深不可测的底蕴。
他们终究只是国士，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整個战局。
可眼前的，不是国士啊。
文人怎可成圣？
一个文人，怎么才能成圣！
天下皆知，鸿圣之《鸿语》教化天下，兵圣之《庆子》，万国求学，画圣之《百道图》，一画庇苍生……
诸多圣人，都有教化天下之功。
能成圣者，哪怕只是沾了个圣字，也不是以一国之力能够供养的。
可他们的眼前，为何能够出现一位圣人！
就算是上国大蟒，也只有一位棋圣而已啊。
其钻研棋道数百年，留下无数棋道巨著，万国皆知。
这才能够成为如今的棋圣。
但大乾呢？
公羊输心头百感交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敢问圣者，如何称呼？”
当初他是问过名字的，可他还是要问一次。
“轩辕敬城。”
轩辕敬城再一次回答，脸上的儒家浩然之气，始终不曾消散。
听到一样的答案，公羊输心头不住的思索，自己何时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他不相信，有一位‘圣’会悄无声息的出现。
可很显然他还是失望了。
他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但一位‘圣’，没必要欺骗他。
“在下孤陋寡闻。”
公羊输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柳生，随后收回视线，做出了他的决定。
“我大景，愿意臣服！”
说着，直接对着轩辕敬城行了个半礼。
他确实愿意臣服，可他不承认大景对大乾的臣服。
大乾固然国力不弱，但还没有这个资格。
他臣服的是眼前之‘圣’。
可轩辕敬城，躲过了他这一礼。
“你该拜的，是我大乾陛下。”
轩辕敬城给出答案。
公羊输皱眉。
他简直无法理解，一位圣者，怎么会如此没有威仪。
即便是大蟒，对国中那位棋圣的态度，也绝不至于如此无礼。
甚至在这朝中，都没特设一处座椅。
常宏远死死的压住了自己震惊的表情。
圣者？
打死他都想不到，大乾居然还有一位圣者隐藏。
难怪陛下如此淡定。
难怪陛下始终都能够做到处乱不惊。
按照苏檀从各国带来的消息，能拥有圣者的，无一不是上国，握有万里疆域。
这一刻，常宏远似乎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大乾本来不过是一个随时可能灭亡的弱国。
但是陛下上位之后，诸多天赋绝伦，战力无双的战将纷纷出世。
更有无数精锐大军，突然冒了出来。
他们本以为，这是大乾底蕴。
是大乾皇室百年来的积累。
可是当第一位国士出现之后，常宏远心中就已经对此不怎么确定了。
大乾没有那样的底蕴，能够供养一位国士。
而当第二位甚至第三位国士出现之后，他剩下的只有麻木。
只有对陛下的无尽崇拜，甚至不敢去思考这其中的原因，会不会是某个上国想以大乾为跳板，以此来谋划大蟒。
可是此刻。
他心中的一切阴晦自散。
没有人能够掌控一位圣者，哪怕是半圣。
除非他自己愿意。
如果有一位圣者愿意为陛下效力，就算大乾国弱民穷又如何？
国士，可镇一国，而圣者，可镇一朝！
常宏远的腰杆挺得笔直。
“公羊大人，尔等在我朝堂大闹，可是未曾将我大乾放在眼里！”
他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这是他积蓄已久的想法。
只是为了国运，他将这些想法都隐藏了起来。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不光是他，所有反应过来的朝臣，这一刻的眼神都犀利了许多。
敢在我大乾闹事？
找死不成！
而作为视线的中心。
公羊输和柳生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无尽的苦涩。
本来以为，他们是在与羊共舞。
说不定还能从对方身上扒下一点羊皮。
但谁能想到，对方居然不是什么羊，而是虎，猛虎！
而他们，才是那可口的羊羔。
直接把自己整个人送进了虎口。
就算大乾强大，可他们本来独立，此刻却要臣服，哪能开心。
唯一的好处就是……
公羊输的眼神里面闪过一抹兴奋。
他们，应该是第一个臣服大乾的国家吧。
将来的大乾，未必不能成就上国之尊！
而他们，只要好好谋划。
也必可从其中获得不少的利益。
想到这里，公羊输毫不犹豫，对着大乾天子行了一个大礼。
此事，尘埃落定了！
不过他看着周元的眼神，虽然多了几分臣服，却没有多太多尊重。
这种小国能得当世圣人辅佐，无非就是运气罢了。
根本证明不了这大乾天子的能力。
“好了，起来吧。”
周元淡淡的开口。
他能够看出公羊输的态度。
不过他并不在意。
虎，又岂会在乎一只羊的情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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