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之北,澜沧江之南,是为安阳郡。
这安阳郡讲来也有些意思,其作为八郡通衢,又曾是前朝旧都所在,按理来说此地带也该繁茂昌盛。
可真实情况是安阳这几百年间一直不温不火,其中百姓虽不至于饿着肚子,但也从来没出何等富贵人家。
而如今恰逢天下大乱,这地方也兴起过几次叛军,更是闹出过瘟疫,但刚刚有点由头,却马上就被掐灭。
也因此,这里常常被外郡的人戏称闷子郡,意思是横竖闹不出动静。
不过闹不成动静倒也好,毕竟能在此乱世中苟活下来,那已算莫大幸事了。
傍晚时分,安阳郡,铁连山下。
七月时节,风雨不断,昨天那场大雨还没下完,新的乌云就又从远方飘来过了,恨不得把人压死在屋子里。
幸好山下不知何时开的一间茶棚,为过路的人提供了些许遮蔽。
茶棚不大,纵横不过个三四丈,再加上后厨还有歇息的地方,里面也就摆了三四张桌子。
其中靠大门的是几个衣着凉快的汉子,旁边还有一张小凳上坐了个面容粗糙的妇人,此时她丝毫不在意环境,就这样在给自家儿子喂奶。
靠窗户的则是不知打哪来的两个书生,白色儒袍戴上丝巾,周身湿了个遍,此时正在烤着自己的长靴,嘴里不知在咕嘟着些什么。
而在往里点,就还有一个留着寸头的道士,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的,一不烤火二不叫茶,反而摆弄着自己手里的一张黄符,不知在请那里神仙。
一时间,场上众人各自忙活,倒也十分和谐。
直到。
咔哒,木门闩被拉开,一个青年带着风雨走了进来。
青年穿青衣,背后背着一个大挎包,看着像是远行直此,先是向着被自己开门时涌进来的风雨波及到的汉子妇人道了歉,便自己找起了位子。
汉子这边满人自是不行,那边两书生还在烤自己的长靴,那股子难闻的味道生人勿近。
因此想了吗,他将大挎包往地上一甩,就坐在了那寸头道士面前。
方才还在摆弄黄符的道士显然是没想到这一茬,被砰的一声吓了大跳,稍一抬眼看见是青年,这才松了口气。
“哪来的啊?”手上还是攥着那张黄符,寸头道士头抬起,用鼻孔看向青年。
“呃,远行至此,为访友而来。”
楞了一下,青年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客气,不过还是开口答了一句。
“嘿,访友?”上下扫视了青年一圈,寸头道士显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不过他倒也没再问下去,而是双手夹着黄符,探头过来。
“小子,你可知你有难了?”
“我有难了?我有什么难了?”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声,青年显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却又见那寸头道士把声音压的更低:“这里,不……”
砰!
一声巨响,大门甩向两旁,且见外面雷霆劈落,照亮一人一驴两道身影。
“呦,运气挺好,还有个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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