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亦是豪情大发,畅怀的笑容带着早就花白的胡须好一阵抖动。
然也,他们二人对战事都充满了信心,笃定着胜者必在己。
这种信心也体现在他们立下的东依山丘、南傍桑干河而落的营寨布局上。
营寨的正前方是西向与北向,是连成一片的极大空旷的缓地,平视时目力可及数里,不管是敌来犯还是己军出营都能一目了然。
可谓是无险可依。
倒不是秦朗与田豫不谙军务、连个扎营都的常识都没有,而是故意为之。
没办法,千里而来的魏军才是急着决战的一方,若是将营寨落在山坡上或隘道中,让人一看就觉得坚不可摧的话,他们担心鲜卑各部望而生畏不敢来战了.......
而营寨河畔那一侧搭建了浮桥,那是为北中郎将转运粮秣准备的。
但无法让大批兵马骤然间渡河。
也就是说,这种没有给己军留退兵余地的做法,就侧面昭示了魏军必胜的信心。
当然了,心中再怎么笃定胜者必己,也要做好临阵的部署才行。
在拨马归营的路上,田豫便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思虑。
他建议己军毋需固营而守。
而是以武钢车陈于两侧,掩护盾前、矛次、弓弩候之的步卒们步步推前,如此可避免游骑尤其多的鲜卑大军,会以骑兵的机动力从侧冲阵的威胁;遣一千南匈奴游骑在外,时刻警戒着鲜卑各部骑兵的动向;留幽州精骑与剩下的两千骠骑营在阵后作为机动兵力,时刻准备遏制鲜卑绕侧的冲击,以及在适当时候冲阵奠定胜局与追击掩杀。
这点,早早就声称将临阵指使权交给田豫的秦朗,丝毫不做犹豫便赞成了。
且还笑颜潺潺的加了句,“田老将军戍边数十载,熟谙胡虏战术,自是比我更善于排兵布阵,我岂会有预哉!”
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任凭谁见了都得赞一句:元明宏量,用人不疑。
然而,待田豫将接下来的部署说罢后,他却耷目捻须,沉吟不语了。
因为田豫要兵行险着,冀望毕其功于一役。
他觉得双方决战中,魏军想胜并不难,但若是想将鲜卑大军重创、令柯比能丧失威望不复被漠南诸多鲜卑部落拥护等,很难。
甚至是丝毫没有可能。
原因不必说,鲜卑多骑而魏军则是以步卒为主,且最精锐的七百豹骑与一千骠骑营还在归来之途,赶不上战事了。
所以,魏军在鏖战中胜了,也没有足够的骑兵追击扩大战果。
而无法将鲜卑大军重创,那就意味着实力犹存的柯比能将调整战术,采取游牧部落惯用的避而不战往北撤,令魏军求战不得、最终受困于师老兵疲而罢兵。
如此,就是魏国劳师动众而收获寥寥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更为了不错过难得鲜卑大军主动前来决战的机会,他建议己军出营鏖战时以雁形阵迎敌。
以虚中军大纛,诱鲜卑大军深入,让他们前赴后继的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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