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彝痛哭流涕不说,就连小妹听到危险的地方,都捏紧了小拳头,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说完,陈子龙还骄傲地看着夏完淳说道:“完淳,你可知道,殿下如今年方几何?”
这当然难不倒博学多才的夏完淳,马上脱口而出:“殿下崇祯二年二月生……”话未说完,连他自己都惊呆了,这样的年龄,说太子天纵奇才也毫不为过啊!
夏小妹没有听到哥哥给出答案,便昂着头转了转眼睛,老气地说道:“十六岁了,不算小了,比端哥儿还大两岁呢。”
夏完淳红着脸说道:“我怎么,怎么能和殿下比……这,这根本就不是年龄的问题。”
“比是比不了,不过完淳也无须妄自菲薄,你自幼天资聪颖,向心为学,孜孜以求,如今又有殿下这样的天纵奇才为榜样,更应当时时砥砺己身,方是为学之要。”陈子龙淡淡地说道。
夏完淳长身起立,拱手行了一礼,恭敬说道:“弟子多谢老师教诲。”
陈子龙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又对夏允彝说道:“瑗公,现在都中竟然有人谣传,殿下乃是旁人假扮,并非太子真身。”
“什么?”夏允彝愤怒地拍了桌子,“谁敢如此妖言惑众,竟然侮蔑东宫!”
“自古流言止于智者,”陈子龙不屑地笑了笑,“就像当日流言纷纷,还有人恶毒攻击先帝,说什么先帝刻毒残忍,亲手斫断长公主一臂,如今公主亲身到了淮安,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哦,公主其实没有受伤?”夏允彝惊喜道。
“不,公主确实失去一臂,不过,却不是先帝所为,而是被逆贼所伤。”陈子龙惋惜地说道,眼里泪花闪动,“先帝一脉,如今恐怕就只剩下殿下与长公主了……”
“太子北来,不但有长公主相随,还有李士淳、方以智等人陪同,怎么还会有人敢散布流言,怀疑他的身份?李二何不单是太子的老师,而且此人向有令名,方密之又是复社领.袖,怀疑太子,岂不是连他们都被怀疑了?”想到这两人在江南士子中的名声,夏允彝的心里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再愤怒于流言的荒唐可笑,而是想到了这里面可能包含的阴谋。
“所以,我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啊。”陈子龙小声说了一句,指了指酒铺外面空荡荡的码头。
夏允彝陷入沉思之中,针对太子的谣言肯定是一个阴谋,可是他也想不通这位包了浦口所有船只的大客商有什么企图,把要去仪真接太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样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想故意传播消息?毕竟,留都那位如今已是监国,又没有明确表态如何对待太子,留都的那些个文官倒还罢了,可是别忘了,不说还有那几个渐渐跋扈的江北镇将,就是留都的五军都督府也拥兵数万,作为卫戍留都的部队,可都掌握在一干勋贵的手里,拿操江提督刘孔昭来说,就专管长江防务,若是这些勋贵选择站在福王一边,如今得知殿下要雇船过江,要是派战船将这江岸封锁起来,殿下又怎么过江……
正思虑间,突然听到有人吼道:“嗨,小孩,瞎跑什么呢?”
又听一人说道:“干嘛粗声粗气的,可别吓坏人家小孩子,哎,小弟弟,你的父母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小弟弟你多大了?喜不喜欢吃鱼啊?大哥哥请你吃鱼……”那声音甜腻腻的,听起来就不安好心,像极了传说中的人贩子。
夏允彝心头一惊,本能地就朝小妹所坐的位置上看去,可是,哪里还有小妹的身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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