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指敖珠。
或许她也对此有所觉察,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目微动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僵硬地扭动脖子,望向贾日天所在的方向。
看着那张极为让嗯觉得陌生,可又不知为何莫名有种熟悉感觉的脸,一时间敖珠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
以及叫出哪一个名字。
“日、日……日……”
“……”
日了半天,也终究日不出个所以然。
说到底,他们彼此间实则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不过是在当时,两个孤独无助的灵魂发生了碰撞,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使得自己将对方看重。
——用这样的陈述去解释,可谓是恰当好处。
“对你们的恩怨如何,叙旧也罢,在下并不愿意参与到其中……既然贾公子需要他,那么就暂且留他一条性命,随意处置便好。”
趁着旁人沉默之际,江玉书出声说出了这番话。
龙穴既已开启,自然没有白白看着的道理。
倒不如进去一探究竟,看看所谓能够实现他人的龙族秘宝是否果真存在。
江玉书心中打着这样的算盘。
说罢,便收回原本横在假日天脖子上的剑刃,转身便要往龙穴方向走去。
却不曾想,趁着他收剑的空隙,早已蓄势待发的假日天如同一把离弦的箭,半点也不敢多犹豫地一跃而入龙穴,口中发出兴奋的叫喊声——
“我的!秘宝是我的!秘宝是我的了!”
就在假日天进入龙穴的瞬间,巨石门再次“轰隆”作响。
缓缓移动的时候除了带来的震动外,同时也发出缓动的“哗哗”声,明明只进去了一人却这么快就要关上……难道说,这是实现设置好的机制?
还是说,这门的进入其实是有时间限制的?
只是恰好被对方赶上了而已?
江玉书心中暗忖。
打量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巨石门,并没有任何想要进入其中的举动。
见状,方才自称是贾日天的男人望向他,摆出一脸好奇的模样出声询问:
“修士怎么不趁此机会赶快进去?”
“现在就只有他一人在里面,要是被找到了龙族秘宝,许下了什么为祸四方的愿望,岂不是这就变成人间炼狱了?”
对于贾日天的话,江玉书不置可否。
按照常理来说的确如此,但前提是龙族秘宝真的在龙穴内,以及——在龙穴内且在这之前并没有任何人将它取走。
短暂沉默后。
江玉书缓缓开口,头也不回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秘宝,真的还在龙穴内吗?”
虽说的确是一个问句,但从江玉书脸上沉稳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非是在询问谁然后从谁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而是自己心中早已了然了什么,想要更加确认一下。
“修士这话问得……要是秘宝不在龙穴内,还能在哪儿呢?而且打开这龙穴需要什么样的血,修士应该不会不知晓吧?”
“自然是知道的。”
江玉书表情波澜不惊,“按照九州传统,男女洞房时都会放上一块喜帕在床上,为的就是辨识女子是否是贞洁之身……自然,可以利用利用。”
“那按照修士的猜测,这龙穴中的秘宝已经被人取出,可为何天下却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说那人取出秘宝后并没有使用?”贾日天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自然是用了。”
“可为什么天下却没有什么变化?”
“同样是满足一己私欲,但她用来满足的……不过身为母亲的女子,最想要的。”
“是什么?”
贾日天脸上依旧浮现出好奇与困惑。
不像是为了试探什么,倒像是果真对于这一切毫不知晓。
见状,江玉书并没有再继续用言语回答,只是默默转头望向了囡囡所在的方向。
只见浑身是血的敖珠抱着囡囡,口中不停一张一合,口中似乎在低声念着囡囡的名字,像是在呼唤她希望能快些醒来一样。
然而……
无济于事。
就像是永远睡着了一样。
并非所有母亲都能被称之为母亲。
但既然能被称作母亲,那对于母亲而言,最为重要的并非是金钱这样的身外之物。
而是——
自己的孩子。
不过……
究竟是许愿复活自己那被打掉的孩子,还是许愿希望能再给自己一个孩子,这件事或许只有敖珠本人才清楚。
眼下,江玉书并不想去询问这样的问题。
反正这里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
至于龙穴内的假日天……他或许只能干瞪眼地望着那对金银珠宝,然后慢慢等死。
剩下的,也算是旁人的家事,自己不便参与其中。
江玉书心中思索着,正要转身离去时,敖珠却忽然发出了悲泣的声音质问自己。
亦或是质问自称是贾日天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人类要如此残忍?难道,就这么忍心吗?”
残忍?忍心?
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江玉书正要抬脚离去,又听见敖珠继续发出声音质问——
“你明明一直都在,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我当初被封印的时候,你也只是眼睁睁看着!如果你当初告诉我,告诉我你才是石日天,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当我在钱慧书体内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半点觉察!难道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是有什么熟悉的感觉吗?!”
敖珠质说罢,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
只是龙族并非鲛人一族,掉落的眼里并未凝结成珠……从这一点来看,她似乎与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明明曾说过我是你重要的人……”
“实际上,不过是拿这样的话随意糊弄人罢了……”
敖珠的话语听得满是落寞。
听着这话的江玉书表情平静无波,反观贾日天……亦是如此。
“口口声声质问我没有认出你,你不也没有认出我吗?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怀疑吗?”
“我……”敖珠一时有些被噎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终究是人妖殊途,你我之间又何必再说这些没意义的事?”
贾日天的言辞宛如一把打磨好的利刃,毫不留情地一刀捅入敖珠心窝。
同时也打碎了曾经所有的美好,以及那段互相温暖缓解孤寂的日子——
“你我的相遇,也本身是场错误……如今没有了石日天,存在的不过只是‘贾日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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